好消息是,本来也许要花大量时间打通的督脉,竟然几个时辰就搞定了,提早进入了通脉期。坏消息是,原来很重的内伤,此刻更重了。
简直跟一个漏风的筛子似的,五脏六腑无处不伤。
并且经脉还有隐隐不稳的情况,好在之前生怕经脉破损,拼命修复,不然这会儿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
躺在地上,卫小歌胸前沾满了大片大片的干血,门口的尖嘴守卫要么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要么一直在打盹,压根就没注意。
再说山洞的墙壁虽然挂着一盏灯,却是阴暗之极,它也瞧不真切。也亏得如此,并没有中途来打扰,不然她此刻就不止严重的内伤,早就死成一条白菜梆子了。
此日一早,美女蛇再次扭着软趴趴的腰肢到访,胳膊上仍旧挂着条毛巾,端着一盆热水,外带一大碗热汤。
“啊!”
美女蛇一声惊叫,两只手上的汤汤水水溅了一半到地上。
怎么回事?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用看第二眼就发现不对劲了,躺在地上的人族女子,那半边没被猪邋打的脸,白得跟纸似的,没半点血色,这会儿萎靡不振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竟然只有少许进气,没多少出气。
昨天看着还凑合,怎么一下子成这副德行。美女蛇彻底不明白了,眼珠子转了两圈,她便忙大声说道:“怎么会成这样,肯定是狼将军他们下的手太重,大王知道了绝对要气坏。”
大王叫她照看这个人类的女子,眼下瞧着好似马上要断气了。到时候肯定说不清,万一被大王认为她心怀妒忌,故意使坏可就麻烦了。
绝对会失去信任,贴身伺妾的地位不保。
必须将这女子新添的伤,往狼将军身上推。
放下手里的热水和肉汤,美女蛇嗖地一下窜到山洞门口,直接找虎大王去报告。来的时候,风姿卓越,袅袅而行,走得时候如一阵疾风,卷起满地灰尘,连姿态都顾不上了。
随着咣当一声,铁门关上,四周又恢复了沉寂。只有那名尖脸的守卫探头探脑看了几眼,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啪在地上打盹,反正不关它的事。
即使勉力以真气疗伤,效果差强人意,卫小歌浑身无力,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她昨夜不知道呕了多少口血,内脏全都破裂了。
万幸,保住了自己这条命。
苦中作乐的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伤得越重,被虎王拖到床榻上的可能就越小,至少眼下是这个局面。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美女蛇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似乎还带了另外一人。
即使墙壁上挂着的火盆光线暗淡,卫小歌半眯着眼瞅了瞅,断定这是个人类。
此人大约四十来岁,一嘴的烂黄牙,留着点短胡须。穿着一身滑溜溜的绸缎衣裳,身体看着不怎么肥大,肚子却是鼓得老高,怎么看怎么猥琐。
妖怪窝里住人,其实并不稀奇。
桃源谷也住着一名姓王的老先生,也不知哪年哪月去的,住在最靠近头一座客院。门口种了几株枣树,经常爱出门慢悠悠地散步,与小妖们闲扯两句。
大伙儿都叫他王先生,因为平时要写点什么,比如说春联之类的,都是找他帮手。这王先生兴致来了,也会说一会儿书,基本上都是才子佳人或者英雄美人的类型,众妖们都会带着炒货干果去听。
白泽口中的“卸磨杀驴”,“捧着鸡毛当令箭”等经典语句,都是从王先生那里学来的。
虎啸岭的这人,却与一派儒生打扮的王先生全然不同,贼眉鼠眼的一脸狡诈。
美女蛇着急地问道:“包大夫,你瞧地上的人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狼将军他们下手太重。”
猥琐男子包大夫蹲下身子,瞟了瞟卫小歌的身形,又打量了下那半张并未伤到的脸,心中明了。虎王又要添新夫人,这位倒是很投虎王一贯的胃口,恰巧是个白莲花的娇弱模样。
先前蛇姬口口声声是狼将军他们打得狠了,可被宣到大王跟前的狼将军,却是口口声声不服气。说分明只是从两尺高的地方,轻轻摔了一跤,怎么会吐血,明明是蛇姬照顾不周。
他虽然号称是个大夫,在此妖山混饭吃,从前也只是给大户人家看管过牲口,勉强能算是个兽医。妖怪们的跌打损伤,倒是能治,却根本不晓得治人啊!
这番被差遣过来,一边是虎王手下的大将之一,一边是近身服侍的姬妾,哪个都不能得罪啊!
将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卫小歌的脉搏上,包大夫看了看地上喷出的血,略作沉思之后说道:“伤势很严重啊,是肺腑内伤,却瞧不出是什么缘由。若是要治,还得细心调养,不过未必治得好。”
只能这么模棱两可了。
说了跟白说的,蛇姬那上挑的眼睛横了此人一眼,心中不以为然。
大王为什么对这个姓包的这么信任,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就只有一张嘴会拍虎屁。
“那依包大夫之见,该如何着手调养?大王说,非要将她治好,不然没办法拜堂成亲。”蛇姬细声细气地问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卫小歌,血气上涌,又有吐血的冲动。你妹的,还拜堂成亲,死虎妖都不知道拜过多少回了吧。
禽兽也就罢了,还摆出非禽兽的谱。
包大夫摸了摸胡子,“静养为佳,以温补为主,且不可吃大热大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