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糜红尘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卫小歌忙又补充,“你放心,我以滚水烫过数次反复搓洗,用火烘干的,真的是十万分的干净。”
糜红尘茫然失措,良久之后才喃喃道:“果真如此?”
睁大了眼睛,卫小歌很无辜地点点头,“着实是无奈,试想倘若是千红的旧衣裳,上面必定是绣了花,你可曾记得,那布料可都是素面的呢!”
就算被糜红尘误会是谁的旧衣裳,那也得一口咬定是千红的,卫小歌心想,这个关键的环节千万不能漏。他总不能去地底下找千红的麻烦吧!
太丢脸了,太气人了,糜红尘激愤不已,失血过多的脸上,顿时涌起红潮。
“你......你竟辱我至斯!”
早料到糜红尘肯定勃然大怒,卫小歌忙诚惶诚恐赔小心:“糜兄切勿动怒,在山里诸事不易,我手头彻底没有包扎之物,唯有那些布料尚算柔软,且洗过数次,较为柔软,不会伤到你。”
糜红尘鼻孔一张一合,半晌没出声。忽然他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卫小歌,“你且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待我伤好,即刻便走。”
卫小歌不由得一窒
哎,这是个什么事啊,如此尽心尽力,还给人这般埋怨。转念一想,一般病人不都这样,身体不适就爱撒娇闹脾气,毕竟是救了薛绍奚和两个女娃的大恩人,随他吧。
叹了口气,卫小歌软言道:“糜兄,还请息怒。说起来,我今天晚上还得睡幼弟尿过的床,不过也是洗干净的。听闻童子尿还可入药,想来并无忌讳,因此这才......”
既然撒了谎,就得将谎言当真的来说。
她却不知,倘若只是幼儿的尿布,糜红尘怎么会如此愤怒。他昨晚思前想后的,心潮起伏,为此折腾了一夜没能合眼,根本无法入定给自己疗伤。
靡红尘依旧脸朝着里间,良久之后才,幽幽长叹,“罢了,是我想左了,险些误了姑娘的名声。”
想来应该真的是长富那娃的尿布,女子衣衫都会绣点花样,即使是素净些的,好歹在边边角角少那么少许。
昨日所见的绿色软布,确实没有任何绣图。
希望如此吧!
到底希望什么,糜红尘却隐隐有些困惑,也许有那么一丝失望也未必可知。
他从未这般纠结过,不但误会人家姑娘对他有意,还口口声声说不能娶了,只能结拜兄妹。但凡有点血性的女子,定然是又羞又恼。此刻得知实情,反而是他自己自取其辱,自作多情。
幸好,以尿布来裹伤,卫姑娘似乎觉得理亏得很,没往那上头想,反而一脸抱歉的模样。
钻出了棚子,卫小歌抬头望了望天,轻轻吁出一口气,可真够尴尬的。差点搞出什么狗血的结拜兄妹来,真是活见鬼了。
结拜兄妹......
她捂着嘴笑起来,此刻猛然记起收集忠犬的任务。
丁土给的建议,勾搭了人之后如果怕别人缠得太紧,其中一个绝佳的办法就是结拜兄妹。这样既能保持亲密些的关系,又不至于拒人以千里之外。所谓欲拒还迎,欲盖弥彰。
不过眼前的事却全然两样,是糜红尘提出要结兄妹。
所以......
卫小歌便是再迟钝,情商不在线,此刻也恍然大悟。
定然是姓糜的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拿贴身衣裳给他包扎伤口。大约是那种“你是个好人”的话太难听,因此他便要结兄妹,如此便拒绝得没那么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