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未能瞒过七公子!”荀百峰作了一揖便退下,“还请七公子稍等片刻!”
这间牢房是临时改制的,太过仓促也只用了新稻草铺上,牢房地上常年积水泛起一股难闻的熏臭味也未能掩盖住。荀百峰心中忐忑,铜雀楼的七公子幸好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性格莫测,此番怠慢适才当真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不过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是借他十个胆,也万不敢招惹铜雀楼的。
七公子听着屋外又安静下来,才缓缓睁开了眼,眼神幽深,眉间却拧出一个结,面色煞白。他忽然抬手捂住嘴轻嗑了几下,这牢房地势低下常年潮湿阴冷,又加之腊月寒冬,他这病弱的身子也只能先硬撑着。只是不知道,会是谁要以这种方式见他。
等了片刻,七公子又微眯上双眼打坐调息。自从体内受了谭青扬那股浑厚真气,近日那诡毒在体内反倒安分了许多,不再反复发作,他也能睡上几日安稳觉了。
门栓哗啦一声被拉开,打断他的思绪。来人一双干净的黑色锦靴踩上稻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玉冠束发,一只玉笛握在手中一下一下敲打着另外一只手心,惬意盎然。
“七公子别来无恙!”风决策渡到他面前,先开了口,唇边擒着顽笑。
“风老板!”七公子轻启薄唇,淡淡一句,仿似早已知晓。
风决策见他不惊扰,心中反而更佩服他几分,却依然道:“七公子杀了童泊,抢了我的镖箱,普天之下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胡作非为也只七公子有这个胆量与气魄,风某着实佩服,佩服!”
“风老板这话是在夸自己吗?”七公子忽地抬眼,定定地看向风决策,似要将他看穿。原先心中想不透的那些问题此时也豁然开朗。
“七公子尊驾难请在整个江湖都是有口皆碑的,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单独与七公子倾心相谈!”风决策渡着步子坐到案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未送入口中,他举着茶碗若有所思,斜眼望向一动未动的七公子,道:“七公子才智无双,又有铜雀楼座镇,眼下江湖动荡不安,临安城的景况相信七公子也已亲眼目睹......”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七公子可否愿与风某共谋大业?”语罢,他将茶碗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这是你今日抓我来的目的?”七公子心中陡然一惊,原以为风决策是为了那两箱镖箱里的东西想要他难堪,看来镖箱与童泊都不过是他的诱饵,共谋大业才是他的真的目的!他拧眉看着眼前一幅云淡风轻的人,凤来楼在临安城已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却还妄想篡夺那九五之位!
“正是!”风决策答道,信心满满,毫不隐瞒。
“我若不答应呢?”七公子问道。
“我自然知道铜雀楼的厉害也知道七公子的手段,可眼下这里是临安城,今日我可以让临安城荀捕头抓你来,明日自然会给你治上其他罪名!不过,七公子既然来了临安城,就是天助我临安不亡!”风决策三两步跨到七公子面前,低头俯视他,一双瞳孔野心勃勃。
四目相对,飞沙走石。氤氲气息在二人间蔓延开。
良久,七公子移开目光,道:“风老板不怕我拒绝?你也应该听说过铜雀楼从不涉足江湖之事!”
“七公子自从携铜雀楼落座临安城,就已经涉足了,此时再撇开,未免不妥!”
七公子当然知道不妥,若不是追查诡毒追到这里有了线索,他也是断然不会在临安城落脚的。现下又从谭青扬口中探得他知道当年之事,若他倏然抽身离去,师傅的毒怕是一辈子都解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