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和秦鹤走到了一起,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曾经,许瑶以为,自己非秦淮亦不可,这辈子,只能做他的女人。
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才发现,有些东西,是无法控制的。
秦鹤对她很好,似乎害怕她回忆起以前往事,每天晚上,依旧独自睡在隔壁。
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可那段婚姻里,秦鹤对她,相敬如宾。
“哥哥最近的情况很不好,听说……他最近在打零工,和许菲儿,大吵一架,出了车祸。”
许瑶手一颤:“他和许菲儿过的如何,都不关我的事了。”
“许瑶,要不要去看看哥哥,他在医院里,没人照顾。”
“他连许菲儿是谁都没分出来,我去了,不是戳穿谎言了吗?”
秦鹤笑了笑,并不强迫她:“没事,我去看看吧,哥哥自从和家里断了联系后,日子过的也很艰辛,我想他要是知道许菲儿不是你的话,肯定也很难过。”
“秦鹤。”许瑶叫住了他:“我不管秦淮亦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是他把许菲儿看成了我,所以才这么做,我都已经决定好要和你过一生。”
秦鹤怔怔的看着许瑶,黑眸慢慢湿润:“许瑶,你等我。”
秦鹤去了医院。
去了一个下午。
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许瑶皱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看新闻吧。”秦鹤打开了电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
秦鹤没再继续往下说。
打开电视,里面就跳出了新闻报道。
“据悉,往日秦氏继承人秦淮亦今早劫持了自己的孩子,并在家中埋下炸弹,准备炸死全家,此等激烈的手段,疑是和妻子吵架有关。”
秦淮亦埋了炸弹?
他想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
“现在那边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很危险,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许瑶看着秦鹤,微微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秦鹤长叹一声:“许瑶,很多事,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哥哥当年不是假死,他是真的死了。”
许瑶脑子‘嗡’的一下,被炸开了。
“你,你说什么?!”
许瑶无比的震惊。
秦鹤和她说了很多、很多。
她才明白,当年的秦淮亦,确实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但是他的期限有五年。
“哥哥说,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东西要忙,所以用假死来解脱。”
秦鹤看着远处,喃喃自语:“其实他是被bī无奈的。”
许瑶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分不清秦鹤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要去现场。”
秦鹤没有阻止,带着许瑶去了爆破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
四周人群三三两两,似乎都害怕被炸死。
秦父秦母就站在防线外,对着里头大喊:“淮亦!你出来!你别想不开!你放下所有的东西,你回来还是我们的孩子!”
好久没见秦淮亦了。
他似乎老了很多。
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衫、满脸胡渣的站在废墟中,手里拿着刀,夹持着许菲儿的两个孩子和许菲儿。
“马上就解脱了……很快的……”秦淮亦喃喃自语:“很快的……”
许菲儿哭着大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看着这样的秦淮亦,许瑶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她走到防线,看着秦淮亦。
那一刻,秦淮亦似乎也看见了许瑶。
他踉踉跄跄,喊了一句:“是你吗?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得你了。”
许瑶不禁泪目。
他记得她。
“姐姐,救我!我不想死!”许菲儿后悔莫及,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淮亦会劫持自己,还要杀孩子。
早知道这样,她死都不要和秦淮亦在一起。
“淮亦……”许瑶张了张嘴,喊道:“你放了她们吧,别一错再错。”
秦淮亦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谋划了这么久,就在等着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不会放手。”
谋划……
什么谋划……
许瑶根本听不懂。
她只看见了秦淮亦眼里的绝望。
是的,他一心求死。
“不要!我求你!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许菲儿哭着,慢慢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哭喊着的孩子,央求道:“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你别杀他们好不好?”
“是吗?”秦淮亦冷笑:“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以为我真的上过你?”
许菲儿看着秦淮亦的笑,后背一凉。
她似乎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一个设计了好几年的局。
“你,你在胡说什么?”
秦淮亦只是笑着,拿着一把刀,‘撕拉’一声,直接刺穿许菲儿的手臂。
许菲儿惨叫一声:“救命啊!姐姐!我不想死!”
秦淮亦无情的将刀拔出来,死死掐着许菲儿的脖子:“你欠她的,我们一笔一笔慢慢还!”
“淮亦!不要这样!”
秦父秦母站在防线外大喊:“你是我们的儿子,你快回来,不要为了这种女人而去坐牢。”
秦淮亦似乎没有听见,一刀,一刀的刺进许菲儿的身体。
但就是不刺中要害。
“求求你……放了我……”许菲儿倒在废墟上:“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姐姐就在那里,她还好好的……”
秦淮亦面不改色,直接一刀划破许菲儿的脸。
“啊!”许菲儿惨叫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一双儿女被秦淮亦捆在地上,大声嚎叫着。
秦淮亦慢慢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遥控器。
许瑶大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那一刻,她脸色惨白:“淮亦!你不要做傻事!求求你!放下遥控器,走出来!”
秦淮亦很淡然的笑着。
他望向了秦鹤,说道:“谢谢你,照顾她,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说完,秦淮亦按下了遥控器。
秦鹤大喊一声:“危险!”后,紧紧的抱住许瑶。
‘轰’,巨大的一声,灰尘滚滚而来。
飞沙走石间,她似乎看见秦淮亦的身体炸的四分五裂。
很多年前。
秦淮亦是许瑶的一个梦。
他就像是天神一样。
英俊、潇洒。
她总在想,如果有天,她能和秦淮亦在一起,该有多好。
“许瑶,你等我,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为妻。”
“许瑶,你怎么那么笨啊,被人欺负不会躲我身后啊?”
“……”
梦惊醒,四周一片漆黑。
‘叮’一声,灯光亮起,她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
一切,不是梦。
秦淮亦,彻底死了。
而且因为他劫持人质,造成三人死亡,还要追求他的刑事责任。
“许瑶……”秦鹤微微皱起眉头,坐到她的身旁:“你还好吗?”
许瑶慢慢的看着秦鹤:“你一定知道对不对?这些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鹤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许瑶,你还记得,你和哥哥有个孩子吗?”
小羽……
是她和秦淮亦的孩子。
生出来后,就被秦淮亦送走了。
至今没有见过。
“你不是说,孩子被秦淮亦杀死了吗?”
“其实……”秦鹤身子一颤:“其实,孩子本就患了先天性的疾病,活不成,哥哥怕你难过,所以一出生就送走了,送走没多久,因为感染严重,活不到三个月。”
许瑶愣了愣。
突然想起很多年。
她得知了孩子的死因,狠狠的咬了一口秦淮亦。
默默无声,泪流而下。
秦鹤抱着她:“对不起……我当年没解释清楚……”
许瑶又哭又笑:“他一定是疯了……”
“许瑶……”秦鹤隐着悲伤,哽咽:“当年,哥哥知道自己只有五年的命,又得知了你父母的死和我爸妈有关,于是用假死来解脱,想要弥补你,后来……他想给你一个名分,所以带你回来了……但他没想到,回来以后的路,会这么难走。”
许瑶当时也想和秦淮亦从头开始,所以假装失忆。
但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现这么多的事情。
“遭到父母的极力反对后,又看见他们无情的谴责你,哥哥他……有了报复父母的念头,从他离开公司的那一刻起,他的计划,就开始了。”
“你的意思是……淮亦,从来都知道,许菲儿是谁,没有认错,对吗?”
秦鹤微微点头:“是的。”
“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你觉得他想做什么?”秦鹤叹息:“他要弄死许菲儿,也想让爸妈知道,他爱你的决心。”
许瑶无法想像。
她根本就不知道秦淮亦在背后竟然暗暗谋划这些。
她以为他真的认不出许菲儿是谁。
和她柔情蜜意的过日子。
原来,都是计划。
“哥哥是怎样的人,我太清楚了,他怎么可能连自己爱的人都分不清?他根本就是为了计划,忍受折磨,所以,许菲儿的孩子,是他故意找人上她,让她怀孕的。”
秦鹤的话,令许瑶大吃一惊。
“他想让许菲儿痛苦的死去,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死无葬生之地。”
许瑶突然想起来。
曾经在街头见到了秦淮亦和许菲儿。
当时的秦淮亦,给了她一百块钱。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将钱塞在她的手里,似乎说了一句:“许瑶,你要记住,我爱你。”
可惜当时人cháo汹涌,她完全听不清。
现在回想起来。
一切,就像是电影,一点点的浮现。
“他从来没和我说,他快死了……”
“我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叫我回来,告诉我,你在哪,让我照顾你。”
许瑶怔怔的看着秦鹤。
这才明白过来。
然而明白,已经太晚。
秦淮亦死了,是不争的事实。
秦父病重,秦氏集团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秦鹤的身上。
但他和秦淮亦不同,会抽出很多时间来看许瑶。
秦母因为秦淮亦的死,郁郁寡欢。
这天,她打了电话,让许瑶回家一趟。
经历国这么多的事情。
再次面对秦母,许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晚辈,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带着礼物上门。
秦母就坐在窗前,看着后院的花花草草。
似乎在记忆里,秦淮亦和秦鹤两人的身影就在下边。
“伯母。”许瑶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些日子,她过的也不好。
秦母扭头,看着许瑶,问道:“你和秦鹤,过的还好吧。”
“还好。”许瑶淡淡回应:“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其实你父母的死,主要是因为金融危机,但说到底,我们还是做了小人。”
秦母的话,从身后传来。
许瑶愣住,笑了笑:“我不懂商场上的事,在秦家呆了十几年,伯父伯母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
秦母望着窗外,叹息:“当初选择你和淮亦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真心喜欢你,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许瑶点点头,放下了礼物后,就走了。
七天后,是秦淮亦的头七。
许瑶来参加时,秦母哭得昏厥过去。
秦父拿了白酒,独自坐在外头,喝的醉醺醺的。
从那天起,秦鹤正式接任秦氏企业,成为了秦氏的总裁和董事长。
他的担子变得很重。
偶尔回来,也是一个人坐着。
“秦鹤……”许瑶递上了一杯茶:“你最近还好吗?”
秦鹤看了看许瑶,露出轻松的笑容:“还好,你不用担心。”
秦鹤不碰她。
从来不。
就像是保护着珍稀的宝物一般,除了远远的看着她,不会做任何的举动。
许瑶放下杯子,淡淡的说:“今晚进来睡吧,回家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领证。”
…………
秦淮亦的墓碑,就在对面的后山。
许瑶又来看他了。
带了他最喜欢的百合花。
清明时节雨纷纷。
不知不觉,下起了毛毛细雨。
她也不嫌脏,坐在墓碑旁,看着远处:“淮亦,你相信吗,在很久以前,我就觉得,我一定会做你的妻子。”
“今天下雨了,我知道,你讨厌下雨,最讨厌一个人,所以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