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宣转头望向萧让:“萧先生,你看呢?”
萧让额头的皱纹抖动了一下,笑道:“此女虽神情淡漠,却处处彰显威仪。在府台大人您的面前,不曾有丝毫怯弱。给大人您施礼也如蜻蜓点水,敷衍而已。而且她博闻广识,见解独到。非大家不能有此谈吐,非皇室不能有此气度。她姓金,好似寓意我大清的前身后金。名纯悫,如果我猜得不错,也许就是当今号称六公主的纯悫公主。当今圣上的爱女。”
林道宏上下打量萧让,赞许地说道:“萧大人不愧是府台大人身边的智囊,确实见识广博,在下佩服。”
萧让摆了摆手:“林先生过誉了。不过,大人您今日与其针锋相对,只怕日后…”
柳敬宣点了点头,眼中瞳孔有些收缩:“如萧先生所说,只怕日后会对我不利。大不了把她那双八寸金莲鞋扔给我穿也就是了。”
萧让和林道宏都是微微皱眉,谁也没有笑出声。
柳敬宣淡淡一笑:“今日本官到此还是想和林先生切磋棋道,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林道宏展颜一笑,说道:“大人过谦了,请。”
二人分别坐下,林道宏说道:“适才大人一席话让林某着实佩服得紧。比起大人的心胸,草民望尘莫及。”
柳敬宣略显惭愧地笑道:“林先生说我过谦,我看林先生才是过于谦虚了。我虽能侃侃空谈,却未能身体力行啊!”
林道宏手捻胡须,微微笑道:“大人适才谈黑白,求方正,终究不能逃离天圆之体,阴阳之说啊。”
柳敬宣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林道宏:“林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和萧先生都是我的知音啊。刚才别看本官说得慷慨激昂,那金公子一言便指到了我的痛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说话做事很难真正合一,惭愧惭愧。我看我们还是下棋吧。”
柳敬宣与林道宏开始对弈,萧让则在一边观战。柳敬宣与林道宏边聊边下,相谈甚欢,远没有初次相见的拘谨和沉默。三局下来,柳敬宣赢了两局,输了一场,心情大悦。看看天空,暮已西垂。三人都缓缓起身。
柳敬宣对林道宏说道:“今日与先生下棋,本官感到非常痛快。改日再向先生请教。”
林道宏躬身一揖:“大人的棋道、气度、谈吐令草民钦佩之至。大人何时想找草民对弈,只要派人到草民的寒舍通知一声,草民必定前来。”
柳敬宣拱手回礼:“林先生言重了,告辞。”
望着柳敬宣和萧让消失在瘦西湖的湖畔,林道宏久久没有离去,最后莫名叹了一口气。
突然,耳畔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林先生,为何在此慨叹?”
林道宏吃了一惊,转身看去,发现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这才平静了一下心绪,对着这位男子深深一躬,说道:“参见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