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季安再次回到那个狭小﹑紧迫感极重的房间时,季安差点被房间里的臭味薰得晕过去,其“地狱指数”比起早上竟又升级了——季安开始担心他这个“小农奴”还未成功当上主人,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于这个地方。
到底为什么可以臭成这样?季安忍着恶心,开始试图找出臭源,他深深怀疑自己会在被子中发现一只死老鼠。
当他翻江倒海地找寻“臭源”时,那具一直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林彦宏的母亲忽然睁开眼,那场面简直就像“诈尸”一样,把季安吓得脖子一缩。
她的嘴巴一开一合,每次张嘴时,嘴巴扯动着整张下半脸都是倾斜的,尽管颜面神经失调,她还是很努力地想说些什么。
季安凑近耳朵想要听清楚,却冷不防被她咬了一下耳朵。
“靠!”季安挣开她的手,掩着耳朵,整个人吃痛地弹跳起来。
然而,林彦宏的母亲眼神中的怨毒更让季安心惊胆寒,她看上去就像懊恼刚才那一口不能使季安化为飞灰。
但是看在这个女人眼中,他应该是林彦宏的模样,是她的儿子﹑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什么她会用这种恨之入骨的眼神注视自己的儿子呢?
她狠狠瞪着他的眼神,让他怀疑如果她不是早就半身瘫痪了,她早就扑上来掐他的脖子。
季安实在想不明白,忽然愣在原地,也不敢再靠近林彦宏的母亲。
封婷忽然想到了一点:“她行动不便,你不在的时候,她可能shī_jìn了,所以房间才会比早上更臭。”
季安听罢,放下被咬的私人恩怨,把林彦宏的母亲下半身抬起一点,果然垫在她身下的扁便器早已盛满了排泄物。
季安此时已经猜到了几分:林彦宏的母亲在他上班时shī_jìn了,等了半天才等来儿子回来,她的反应是埋怨儿子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季安想:不管林彦宏怎么做,他在母亲眼中都是不够好的,假如他守着母亲不工作,等到没钱吃饭时,她会埋怨他没用;但是他上班了,她又怪他不能及时把屎把尿。
季安想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因为失足被困在井底,几天以后他的朋友终于路过救出了他,那人却在获救后说:“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救我?我都差点饿死了”,然后一刀杀死救出自己的朋友。
这个故事荒谬吗?荒谬的是人性,而不是故事。这世上很多人就是这么荒谬地活着,有的人往往可以把黑白都颠倒,说出一个与事实截然不同的,以他们的价值观为中心的故事。
季安突然有点佩服林彦宏,这个小倒霉蛋要有多大的包容度才可以一边为了讨日子拼死拼活,一边对于母亲无理的怨恨全盘接受呢?
季安一边悲叹自己今天继洗碗以后,居然连“倒夜香”的活儿也干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抽出扁便器,他实在很怕沾上边沿那些零碎的“黄金”。
他现在的表情就跟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当家丁捡狗屎时一样挣扎,而下场也差不多。
因为林彦宏的母亲情绪又激动上来,她极力张着嘴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更在季安处理扁便器时一巴掌就甩到季安脸上——她虽然中了风,却还有一只手可以动。
这一巴掌唤醒了林彦宏种种痛苦的回忆,四年前正正也是母亲的一记耳光让他失去了一半的听力,后来她中了风,却依旧用仅有的力量对他不断重演相同的一幕。
林彦宏想过反抗,但每每都在想到她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时作罢,於是逆来顺受,日复一日。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彦宏受惯了气,季小霸王可不曾挨过女人巴掌!盛怒之下,季安腾地站起来,却不小心把扁便器里的东西倒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