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安感叹着:“妹妹丢了,紧接着父母双亡,曾经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突然变成了被人算计的棋子,他也的确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冷峻顽固不化害人害己,他到底曾怎样害过小念?业尊,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过我?”
“倾念被艾薇带人算计殴打就是冷峻指使何潇亦背后怂恿,他们细细打听过倾念的底细,知道她把朋友感情看得很重,所以做手脚让艾薇表哥爱上韩初雨,又联合艾薇伤害倾念,幸好倾念的姐姐沈玉出面解决了那件事,不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黎业尊今天的烟瘾似乎特别的大,脚边已经散落了很多支烟头。
又吸完一支烟后,黎业尊继续缓缓道来:“再之后,在美国陪倾念看火山,我因一时失神意外的让倾念知道了冰儿,回国不久何潇亦趁机打击我的公司,迫使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倾念,何潇亦就趁机威胁倾念答应他假装情侣,后来你也知道我和她的感情开始出现分歧险些就真的分开了。”
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很不愿意去回忆那些事。
“何潇亦再利用韩初雨的感情对倾念做出一系列的事,但都没成功,我想冷峻是觉得何潇亦办事不力,才决定自己来做的吧,或许一开始,冷峻只是想让我跟倾念分开,并没想要她的命。”
凌启安按耐着心头熊熊而起的怒火:“何潇亦诡计多偳,他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毁了她,所以韩初雨曾试图让那个暴发户强*歼*小念难道也是何潇亦安排的?”
“那倒未必,或许那件事是个意外,何潇亦如果真想毁了倾念的清白,也不会让那个暴发户去做,他大可亲自动手,那件事何潇亦很可能是不知情的,幸好你救了倾念。”
凌启安冷静了下来,“冷峻真是用了不少心思,为了倾念的安慰我们务必小心应对。”
“是啊!我跟倾念分开的那一段日子冷峻没再耍花样骚扰过她,可是我跟倾念又重新走到一起冷峻便又生出不少事端。”黎业尊心里惦记着倾念,便提议:“出来很久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倾念,虽然有人看护她我也还是不太放心。”
“走吧,小念也差不多该睡醒了。”凌启安打开车门,黎业尊也坐了上去,发动车子,凌启安看着黎业尊:“小念已经从冷峻那里知道了冰儿是冷峻的妹妹,她可能会问你冰儿跟冷峻的事,你要想好等会见了面怎么跟她说。”
“我明白。启安,你知道吗?在后园山见到倾念那副模样,我真是吓坏了,我以为她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心都好像被人掏出来似的。”
“我也是,幸好她没事。”
当时,凌启安又何尝不是吓得遍体生寒呢。
“启安,谢谢你为倾念所做的一切。”
“谢我做什么,只要她跟着你能幸福,我愿意一辈子远远的守护她,无怨无悔。”凌启安轻松的说着,心却很疼。
法拉利开到一半,黎业尊忽然说道:“停车。”
“你要去哪儿?小念还在医院,她醒来后你还没见过她。”
“我很快回来,你先去医院照顾倾念,就告诉她我去给她买玫瑰糕。”
黎业尊头也不回的走了,凌启安也不多做停留,急忙向医院赶去。
出来了这么久,他心里紧张倾念,生怕护士和下属照看不周,非得亲自去照顾才放心。
到达倾念所在的病房,见她熟睡中依然眉头纠结,凌启安心头一紧,不由得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遮住她脸颊的刘海,强忍住了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
黎业尊中途下车,步行一段距离后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走进一栋公寓楼,站在一扇门前犹豫不决,似乎想敲门又好像很想立刻逃离这里。
犹豫了片刻,黎业尊还是抬起手准备敲下去。
巧的是,此时门却自己先开了,从里面跌跌撞撞走出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那女子面带泪痕,看也没看黎业尊直接越过他冲进电梯。
看了眼关闭的电梯门,黎业尊心里有一丝怜悯升起,他并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大步走了进去。
“终于还是来了,你的懦弱让你躲了我十九年。”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丁点感情色彩。
黎业尊不声不响的径直走进去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把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余光环顾了一周,发现屋内跟十九年前一样丝毫未变,甚至是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当年的样貌,黎业尊的心突然有种扭曲的疼,下意识的按住胸口,疼痛却并未减弱,依旧阵阵袭来。
“难为你还记得这里,你来,是为了她吧?”屋子的主人在主卧室再次发问,声音从主卧室传到黎业尊的耳朵里,声音很缓、很轻,却震得黎业尊的耳膜生疼。
“明知故问。”说完黎业尊站起身走进主卧室,进门的刹那有些恍惚,回忆一幕幕上涌,轻易刺痛了他的每片神经。
主卧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正是冰儿。
屋子主人不声不响的走过来,眼中闪着森然的寒光,在黎业尊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十九年了,你终于敢来见我了,她就那么值得你为之付出?”
“是!”黎业尊头也不回的掰开抓着他右臂的那只苍白的手,转身一把将其推开,“够了冷峻!你玩够了没有?”
冷峻不愠不怒的说:“我玩够了没有?这句话该是由我来问你的才比较合适,你跟沈倾念那女人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给我乖乖寻找冰儿,等着冰儿回来与她完婚,那可是冰儿从小的心愿,你们黎家不是也早早就与我的冰儿订下婚约了吗?怎么?现在倒不想承认了。”
“冷峻,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冰儿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一直在努力找她,但始终杳无音讯,或许冰儿早已经……弄丢冰儿是我的错,害你家破人亡也是我的错,我父亲想侵吞你的家产是我父亲不对,我向你道歉。”说着面向冷峻深深鞠了一躬,“对于我对你们冷家所有的伤害,你恨我是应该的,随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可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倾念,她是好女人,她跟你无冤无仇,求你不要至她于死地。”
“咯咯。”冷峻的嘴里发出一声夜枭般的笑声,语气里尽是嘲弄:“可真是可惜啊,后园山的狼又要饿肚子喽。黎业尊,你看刚刚从这里出去那个女人也是好女人,很多从这间屋子出去的女人都是好女人,也都跟我无冤无仇,你看呐业尊,那些女人最后痛苦的表情,呵呵!看着别人痛苦,真是享受呢。”
冷峻突然换了一副冷血模样,眯着眼盯着黎业尊,眼里没有半点怜悯,白色的刘海遮住半边脸,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更显得惨白无血。
“你怎么会变成这么恶毒的一个人?你曾经是像冰儿一样的纯净善良。”黎业尊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如今的冷峻。
冷峻的声音沉下来,乌黑的眼里释放出滔天的恨意,“黎业尊,是你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因为你的无知自傲,我丧亲成孤,你说,我该怎么让你偿还?”
“你放过倾念,我什么都答应你。”
黎业尊想不到别的可以让冷峻停下来的办法,倾念得救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与其让冷峻自己知道再来对付倾念,不如来见他,或许还能有办法解决。
黎业尊心知今时今日眼前的冷峻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善良的男生,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人类感情的魔鬼。
冷峻想做的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阻止他疯狂的行为,那个人就是冰儿。
可冰儿至今不知生死、杳无音信。
除了冰儿,冷峻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残酷无比,或许可以说他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敌意,冷峻如行尸般的活着,也是心中那一点儿寻找冰儿的信念所支撑的。
冷峻不耐烦的瞧了一眼黎业尊,是一种打量猎物的悠闲,“我又没对沈倾念怎么样,你何故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
顿时,黎业尊的声音便激昂起来,揪起冷峻的衣领恼怒的大吼:“没怎样?那晚你为什么把倾念绑去冰儿失踪的地方?为什么割开她的手腕?为什么引来野狼?说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冷峻森森的笑着,一副极度不屑的模样,完全无视黎业尊的愤怒。
“你果然还是跟十九年前一模一样,那么爱冲动,我不过随口说说她怎么还没被狼吃掉,你竟然当真了,呵!十几年不见,你变得真会说笑。”
黎业尊猛的掐住冷峻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只听他的指节‘咔咔’作响,额头上遍布青筋,甚是吓人。
冷峻也不抵抗,不是他无力抵抗,而是不想,他不相信黎业尊会真的掐死他,黎业尊做了那么多愧对他的事,他不能、也不敢再伤害他一丝一毫。
眼前那绝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被黎业尊强大的指力掐得脸色通红,却还冷静的对着他笑,那笑映在黎业尊眼里如同恶魔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