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能同乌恒那么要好, 公孙瓒当居首功。
公孙瓒被袁绍打得节节败退, 乌恒功劳也不小。
此时没了乌恒的骑兵相助,而袁氏兄弟两人麾下士兵久攻徐州不下士气低落, 听及谢知非的jūn_duì明日便到徐州……
袁氏兄弟麾下:这日子, 没法过了!
袁绍麾下的士兵固然久战沙场经验丰富,然而在同公孙瓒多年缠斗之后难得的胜利在望,见可休养生息。
只不过袁绍一道令下诸人只得放弃已做困兽的公孙瓒,调头随袁绍南下攻打青州、兖州、徐州。
原本已是是劳师远征, 偏偏在徐州城下折了锐气又逢连胜之后气势恢宏的天策军。
倘若袁绍能多用奇谋或许还能同袁术两人从谢知非扎好的口袋中逃脱, 然而因先前对田丰的怀疑, 此时袁绍已经将怀疑的范围扩大到自己所有的谋士。
不管好坏建谋, 袁绍皆是且听且疑。
无论是沮授还是荀勘的谋略均是世所罕见, 若袁绍听其中一人即便不胜亦不会惨白,然而袁氏兄弟本无决策之能,又不敢放心大胆只听一人建议。
自作聪明之下两人从这些建议中各取了一部分融合在一起!
在一堆绝好的建议的基础上弄出了个漏洞百出的作战方案。
这方案本身有漏洞也就罢了, 偏偏袁绍等人身后是未攻克的徐州,而谢知非他们身后确实已经投诚了的公孙瓒。
有公孙瓒顶着乌恒, 兖州的黄巾军自由民则是将袁氏兄弟在兖州的jūn_duì彻底拖住无法救援,天策毫无后顾之忧。
两军相交,整个作战方案漏洞百出还不听人劝的袁氏兄弟,眼看着自己的盟军不过半日便从前线开始溃败。
“……”袁绍:我麾下果然有问题!
见前线溃败,沮授深知自己瞎眼选的主公自己必须跪着辅佐!
即便自己已被袁绍所厌恶,沮授依旧耐着性子同袁绍讲道理:“主公,此战已不利于我等, 主公且北上同乌恒鲜卑合作,利用此二族之兵且图来日!”
然而袁绍一看:这才刚开始溃呢,跑什么跑?
同公孙瓒打得时候比这溃得还厉害的时候他不是没遇到过!
他还不是一样将公孙瓒打得不敢出门?
当下袁绍摇头继续坚持自己的作战方案。
——溃败只是暂时的,打!
“……”心太累,荀勘已不想再劝。
当沮授看来的时候荀勘闭嘴不言,算是已做好被俘的准备:他好歹还有个侄儿是朝廷的重臣!只要他不继续做幺蛾子,至少能保证小命安稳。
最终,打得公孙瓒欲|仙|欲|死,自信膨胀极度的袁绍坚持下来。
然而在隔了一段时间袁绍终于发现:前线溃败的速度有些快!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袁氏兄弟盟军的两翼已被强行收缩,大军被不断往中间压缩,人与人之间相差竟不足半米宽。
当谢知非带着人将袁氏兄弟的jūn_duì彻底合围的时候,天策的骑兵从外围一圈圈跑过,如同收割韭菜般一茬一茬割下。
在外的人不断往后退,在后面的人不断往外挤。
前挤后压,踩踏不断,哀嚎不绝。
即便袁绍麾下有文丑、颜良等猛将奋勇杀敌欲待袁绍冲出一条血路,然而普一靠近外围,天策军见文丑、颜良万里无一立刻将手臂上的□□对着了这两人。
一边的吕布等人也纷纷入阵,即便文丑、颜良拼尽全力也冲不出一条路。
待到傍晚的时候,袁氏兄弟麾下士兵减半,哀嚎声在战场上响个不停。
地上有一团团肉泥,有一滩滩血水,号角声咽马蹄声碎,西风烈烈残阳血。
几番突围不成,最终被抓住的袁氏兄弟还没来记得演一处士可杀不可辱,嘴一张便被吕布打落下马失去知觉。
待袁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声囚衣,手脚皆有镣铐,被关在一四四方方的木栏里往西边的方向行驶。
西边,长安。
阶下囚袁绍想见谢知非,然而无论怎么喊也没人理会,即便有人通报回来也是‘将军不见你’。
袁绍:“……”
早知有今日,当年酸枣之时定然不顾曹操反对,将谢知非定罪论死。
虽在囚中,但袁绍同他昔日属下相较起来又好了许多:至少是个单人间!
而不是几十人被困了丢在破|车上!
袁氏兄弟从小高高在上惯了看不出他人颜色,沮授等人却通过押送他们士兵的表现推测出来许多。
比如说天策军明明打了胜仗气氛越来越压抑,每一天这些人的脸色都会较前一天更差。
沮授他们不知晓的是,在整个回长安的路上,谢知非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
最初谢知非只是咳嗽,然而华佗看了看表示谢知非只是染上了普通的风寒,喝两幅药便好了。
然而良药下去谢知非的咳嗽不见减轻反倒是越来越重,若不是同一副药其他人喝了有效唯有谢知非加重病情,夏侯淳已将华佗当做奸细来处理。
面对数万天策军虎视眈眈,压力山大的华佗加大剂量,几乎是每隔四五个时辰便会有人送药去谢知非的帐中。
可是无论多少药下去也不见好转,谢知非一双眼睛闪亮如旧更衬得其面色灰败。
又过了一日,到了给谢知非箭伤换药的时间。
然而当药童将谢知非身上纱布退下后,换药的药童吓得直哆嗦,话不成句手足无措的跑出去:“师父!师父快来!”
随着华佗同曹仁等人匆匆赶来,谢知非中暗箭一事便瞒不住,半日便传来,军中众人尽数知晓。
无论天策军中此时诸人如何议论纷纷,在谢知非的帐中,华佗面对谢知非背后那处箭伤皱眉不语。
只见一指长的伤口狰狞的往外翻着暗红色的血肉,肉边泛白,伤口周边红肿泛紫。
华佗:“想来这才是将军今日咳嗽的原因。”
用手挤了挤伤口周边的紫肉,一道带黄液的粘稠随着脓血便流了出来。
华佗一边小心的挤压谢知非背上的伤口一边自言自语:“某在药里加了箭头草,怎会化脓。”
谢知非乖巧的闭上嘴:“……”
当然是他自己做的!
那刺客一击不得手之后就没动作过,眼看着离长安越来越近,离那些单人名人发难的陷阱越来越近,系统的身体却一天天变好……
谢知非没法只能自己亲自上阵败坏自己的身体!
前段时间在战场上冲锋的时候,谢知非的确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恶意一击那枚暗箭。
只是在谢知非躲开的时候却想到他在凉州大杀特杀一番,即便此番大胜,回到长安后他也会被那些党人名士以此攻击。
虽然这些人手中并无甚权利,然而在这个没有报纸没有电视和网络的时代里,士族名满天下的声望很容易左右不知情的百姓对新政的态度。
谢知非怎会给这人人半分攻击新政的理由。
正巧曹操同他的新政需要一个非常好的契机,他出事便能同刘协的中毒完美的联合在一起。
既然天下大局已定,与其回长安去面对那群世家大族准备好的各种陷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给曹操和刘协多一个动手的机会。
想通这一层之后谢知非便未曾躲避,任由那枚暗箭刺到自己身上。
谢知非唯一没想到的是那箭会是自己的箭头,在入驻长安之后谢知非便未曾用过弓|箭。
要么便是世家大族见他兵器材料稀有,让人去找了来做收藏;要么便是从最早追随他的将士,有人变了心。
无论是哪一个,不管是对世家大族发难也好,还是重整天策军也好,谢知非的死都是最好的突破口。
随后在同袁氏兄弟交战完毕,谢知非以关爱将士为由去伤兵营地里转圈。
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为伤口化脓的士兵吸脓血,并在系统的尖叫声中,谢知非将一小部分脓血留在系统空间里储存。
待回到自己的帐后谢知非直接往伤口上倒。
这要是化不了脓,那他也没法了。
此时面对谢知非背后自己弄出来,肿得微凸的伤口,帐中诸人神情严肃、个个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佗从药箱里小心的取出尖刀,转身便看到坐在那里的谢知非一双星目未曾映入半点光亮,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谁也看不懂他此时的情绪。
对于谢知非同曹操两人的新政华佗了解一些,作为被士族排斥在外的杂学一脉,华佗自然希望新政能实施。
然而看到谢知非在战场上需面对敌人的明枪,下战场后还要面对自己人的暗箭,外面看着位极人臣光鲜亮丽,褪了一身铠甲之后满身伤痕无处完好,华佗心里软做一滩春泥,唤了小童去捧水来,自行过去对谢知非轻声道去:“将军此处伤口化脓,为制止其传入将军体内,某只能用刀把将军此处脓肉割掉挤出脓血。军中药材不足无法配置麻沸散,还请将军忍一忍。”
谢知非闻言侧身将后背露向华佗:“军医请便。”
华佗点点头,一手扶在谢知非背上,一手握住尖刀刺入那泛白边的烂肉中。
白刃入肉,瞬间便有一道鲜血顺着背脊留了下去,华佗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肤一阵紧绷随后又刻意放松。当下华佗不敢分心,一刀一刀准确无误将伤口上的腐肉同好肉分开,脓血与鲜血在谢知非背后交错流下,像是地图上纵横交错的大小江河,小童不断用手中的抹布为谢知非檫拭。
在下最后一刀的时候,华佗瞥了眼谢知非,只见这人半低垂头,一双手放置双膝握做拳头状,不言不语无悲无喜。华佗看得揪心,一刀下去将最后那块腐肉切掉,又见得谢知非握紧的拳头又紧了些。
此时,小童手中捧着的木盆中的清水已化作血红色。
放好尖刀,再将生肌止血的药粉撒上,华佗这才裹了一层有一层的纱布。
做好这一切后,华佗拿起先前解下放置到一边染血的纱布,先是拿起来在日光下眯着眼睛打量,后是凑到鼻下闻了闻,这才对协会资费肯定道:“纱上有怪味,或是清洗军士未曾洗净滚沸这才导致将军箭|伤化脓。佗已为将军换了新的纱布,将军的箭伤当不碍事。”
“有劳军医。”
曹仁将华佗送出去之后,转身回来。
帐中诸人依旧伫立不动,谢知非伸手慢慢将衣襟整好,心里想着如何继续将这件事扩大。拉好衣襟,穿好铠甲的谢知非双手自然垂放双膝端坐在榻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模样,依旧一派镇定从容:“尔等如何看此事?”
夏侯淳想了想,谨慎道:“纱布有人统一清洗滚沸,无道理其他人均无问题唯将军出事,依某看来,必是那放冷箭之人,我等顺着这纱布必能将那刺客抓出。”
谢知非点头:“那这件事便交于你。”
曹仁等人只当这件事战且告一段落,顺着纱布可以追查到是谁背叛了天策军,只是曹仁等人没想到刺客还没抓到,第二日谢知非的咳嗽依旧没停并且持续加剧,待到了晚上的时候那咳嗽声像是要将心肺也咳出来一般。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谢知非已在马上坐不稳,只能坐在马车上带大军往长安凯旋,曹仁等人随行在马车之外,时不时听到马车里传出极力掩饰也掩不住的闷咳声。
厚厚的车帘遮住了曹仁他们探寻的视线,匆匆被召来的华佗进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被谢知非那一身做出来的伤口以及弄出来的假脉给骗过去的华佗面色阴沉,面对曹仁等人询问的视线唯有摇头,长叹一声:“将军染上的是痢疾,还有些风寒,此时将军绝不能从车中出来,否则便会将痢疾传染给其他人。”
痢疾二字一处,曹仁等人如坠冰窖。
众所周知,痢疾并没有特别有效的药来治疗,身体越好的人越是容易扛过。然而谢知非此时身体状况根本同好字不沾边。
漆黑的药汁不断往车中送去,将药汁一碗不漏全顺着咕噜声送到了系统空间的谢知非每次均是将喝空了的碗递出,像极了一个配合的兵人。
可是不管华佗如何换药,如何加大药量似乎都赶不上谢知非身上痢疾家中的程度,距离长安还有三日路程的时候,曹仁在车外只能听到车中谢知非如同风枪里传出声响。
“子孝…奉先…”
气若游丝的话语像是夜风中摇曳欲灭的烛火,若不是曹仁同吕布挨着马车极近两人也未必能听到。
亲眼看着谢知非的生命是如何衰败下去的诸人心下哀恸,看着自己最敬重的人生命点点流逝却毫不办法,如同一把软刀在心中不断划割。眼看谢知非命不久矣,曹仁只觉自己体内那颗心也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当下二人立刻御马过去,几乎是贴着马车的车壁问:“将军有何吩咐。”
即便不能撩开车帘,也知此时谢知非必然已是日薄西山之态,“袁术志大才疏不听人言,此去长安困一生也不能成事……唯袁绍在党人名士间素有威望实乃我大汉隐患,此事……”
一阵喘气声之后,谢知非的虚弱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从车中传出:“此事不能留予相国和陛下,某既命无多时也无需为声明所累,这刽子手便由某来做……便算是……某为大汉做的最后一件事。”
之前那段话像是用尽了谢知非所有的力气,马车中陷入了一阵急速的喘气声,随后谢知非如同垂死挣扎而出的细嗡声响起:“奉先,某命你现在便去将袁绍的头颅砍来,某要见到他死了才可安心。袁绍若是,恐有人会作妖,待会儿你将袁术一并带过来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