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胖子了然道:“若结缘居收下此图,胡先生自然是高枕无忧,可到时,执法局就要找我结缘居的麻烦了。”
“我只问韩老板,收还是不收。”
“收!怎么不收!”韩胖子答应得比胡阳说得还快,“一单买卖就能让山城执法总局不痛快,想想心尖尖都在颤。只是胡先生那位堂兄?”
“现在,水脉府是我说了算。”胡阳转身就走,也不管桌上的画轴,“劳烦韩老板明天把对水脉图有意的人都通知到了,初一晚上,水脉府,分辨过真假,价高者得。眼前南边修行界都盯着鱼城流宝,请人来的难度应该不大吧。”
“那老韩我就只管带人来了。”
胡阳从结缘居出来,无端端一笑,拉了拉斗篷底下的抱被,施施然往会江码头走。绕过会江楼,下了石梯,已没了碍眼的琉璃画舫,三江水涛涛,一览三江无遗。
“儿子,知道吗,老爸从山城回来,就只想守着你长大成人,别的什么都不想。可就是有人连这点舒坦日子都不给我们爷俩过,还想把老爸当猴耍,老爸不把台子掀了,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密雨如帘,江风猎猎,吹不动胡阳衣角。
骤然一声惊雷从东城传来,凝神看去,就见钓鱼城半山腰飞来寺上空腾起一阵七彩华光,冲散了城上漫天佛光,然后凝成一只硕大的鱼篓,又狠狠照着飞来寺砸了下去!
“功德法宝!”
整个江城,瞬间无眠!
三十六府的修家,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全往钓鱼城赶,生怕慢一步就见不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功德法宝!
胡阳到了钓鱼城下,看得更加清楚,只见本纯和尚横抱锡杖站在寺门口,光秃秃的脑门上全是汗,袈裟鼓动翻飞,一层净琉璃佛光护卫着阖寺僧众!
那天上鱼篓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下砸,每砸一回,本纯和尚脑门上的汗就要多一分,腰就弯一分!
“施主所求为何!”
咣!
无人应答,唯有鱼篓以对!
“施主手掌功德法宝,缘何无故行凶,自毁福缘!”
咣!
“施主自持法宝犀利,仗势欺人!”
砰!
佛光破灭,本纯和尚直接砸穿了飞来寺大门!
门后传出一声惊呼,胡俊竟然在飞来寺里面!
就在鱼篓再起,即将碾压整个飞来寺时,飞来寺里那座弥勒立像忽然活了过来!
佛光播撒,弥天极地!
一掌擎天,和鱼篓惊天一撞!
三江翻浪!震荡六岸!
“我日!这弥勒像七十几年没动过,今天又开荤了!”
“本纯了不得了。从前都道貌岸然了,往后不得背个牌坊招摇过市啊。”
“理他干什么,看没看见使那功德法宝的人!认没认出这宝贝的来历!”
“看热闹这么认真干嘛!你还想杀人劫宝啊!嫌命长是不!要动有功德法宝护身的人,那业力你打算用几辈子来背!”
胡阳站没多久,执法局一干人等就到了钓鱼城,赵大胡子领头,手持法器,分守四方,阻拦越来越强烈的法力余波,以防伤害江城中的普通人。
“阿弥陀佛!”
就在佛像鱼篓相持不下之时,钓鱼城顶上有人念了声佛号,一匹远胜本纯的净琉璃佛光将钓鱼城天上被冲散分佛光重新安稳,跟弥勒佛像一上一下,呈合围之势,把鱼篓夹在当中!
“哼!”
终于,听见了该是鱼篓主人的声音!
冷冷一哼,让人脊背发寒!
就见鱼篓当空一跳,又将天上佛光撞破,眨眼消失天边!
鱼篓去后,弥勒佛像重归平静,只有略显狼狈的飞来寺还说着一秒钟之前险些砸下来的毁寺之祸!
眼见没了热闹,江城众修纷纷散去,路上自然少不了谈及今晚的变故。说得兴起之余,却是意外颇少。
历次鱼城流宝,都少不了风波!
起先还嫌着二仙观和郑修能的场面不够大,今天就来了个功德法宝外加七十几年没动的弥勒立像发威,这才是鱼城流宝相配的等级!至于之前胡阳和郑修能的风波,只能算是中间串场!
胡阳没参与如火如荼的讨论,在钓鱼城水师码头上岸,一步步往景区外走。
修家的出行方式一般用飞,胡阳倒是喜欢步行。乱过一场之后的钓鱼城安静得很,朦胧的路灯照不透夜幕,实在适合一人独行。
就快要走到游客接待中心的时候,前面忽然冒出来个踱步前行的人影。胡阳仔细瞧了瞧,喊了声:“姒九。”
那人在路灯下站住脚步,回过头来果然长发遮了半张脸,路灯照得脸发黄。
“老板你也来看热闹。”
“家门口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来看看不行。顺道不,顺道一起走?对了,这么久我倒是忘了问了,你住哪儿啊?”
“就住江边,要不去我那儿坐会儿。”
“算了,安安该睡觉了。”
“那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后天初一,要不要给你放个假?”
“老板,做事能不能真诚点,你这么问我,是想我说要还是不要?”
“实话说呗。如果你想放假,我正好有事,就让你好好耍耍。如果不放假,就来店里看看。”
“有事?什么事?”
“我托结缘居初一开场拍卖会,把三江水脉总图卖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