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水月子与钱裳在极乐殿中斗得暗潮汹涌,叶九幽则是这暗流下的一粒石子,在两方博弈中艰难求存。
囚禁他的人是水月子,但水月子并非是沉迷于皮相的男人,这人有野心,也尤其自私,若是这人有三分是冲着他的容貌来的,那么剩余的七分便是为了他身上的价值。
那个时候,他因修炼阴姹诀的缘故,体质改变,看在水月子眼里,便是个上好的炉鼎。
但钱裳却不一样。她也自私,有野心,且独占欲比水月子还恐怖。
因她是女人,感情上有偏执狂热的一面。所以她在见到叶九幽时,并未如水月子一般,首先将叶九幽看作一个炉鼎,而是在第一眼就将叶九幽纳入了自己的所有物,疯狂迷恋。
两人皆想将他占有,却彼此忌惮,如此留给他狭小的喘息空间。
叶九幽回忆起当时种种情形,极乐殿中的荒yín糜烂似乎还历历在目。他厌恶的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脸颊上的黑纹。
他其实有一件事并未对叶九秋完全坦言。
给他种下魔骨的,有水月子一份,更有钱裳的一份。
或者说,实际动手的人,应是钱裳。
钱裳不若水月子的理智,因此在漫长时间的对峙中,她渐渐落入了下风,被水月子逼得节节后退,最后退无可退。身处濒死困境,她孤注一掷,逃离了极乐殿,还不忘付出极大代价,从水月子手中抢走了他。
但她最终还是躲不过水月子的追缴。
在必死之局之下,她将魔骨种入了他的身体。
“这张脸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捧着他的脸,痴迷的看着他全身上下爬满狰狞可怖的黑色纹路,看他因痛苦而煎熬折磨,神经质的大笑,“他想跟你行*之事。现在你身染魔骨,我看他还敢不敢再碰你一下!”
之后钱裳便自绝了。
女子惨白枯瘦的脸上扭曲起一个诡异的满足笑容,映着一身染血的暗红缓缓倒地。
每每在魔骨发作之际,伴随着尖锐痛苦,他常常很容易想起那副画面,如恶鬼一般,令人一路凉到心底。
魔骨是钱裳给他种下,但追根溯源,水月子也逃不了干系。
而今水月子,也就是荀术,已经深陷罗网,只待收网时刻。而钱裳,错过了极乐殿的相遇,却也在今日撞上了,更是意料之中的相中了叶九秋。
叶九幽想,这莫约是想让他一个接一个料理的节奏。
他勾了勾唇角,便走着看罢。
叶九秋偷偷摸摸的瞥着叶九幽的神色变化。
他蛮想问清楚囚禁具体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却又怕那段经历于九幽是忌讳,不愿旧事重提剜九幽伤疤。因此这样纠结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
直到笔直出了风眼城,他才小声说:“我会帮你报仇的。”
叶九幽斜睨过来:“报仇?”
叶九秋认真点头。
叶九幽笑了:“我的仇早就报完了。现在这些事儿,都是你的罢?”他朝叶九秋投以怜悯的眼神,凉凉道,“她现在看上的是你。你与其想着怎样帮我报仇,不如多想想你该怎样应付她。”
叶九秋迟疑:“应该不会太难罢?”
叶九幽不置可否。
钱裳可是个疯子,思维不能以常理概论。
他偏头看叶九秋苦恼起来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又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