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纱眼神空洞,整张脸都木着,没有表情,青溪缓缓从上面走下来,纤腰款摆,她本就身形纤幼,腰细如柳,仿佛一掐就断了似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青溪嘴角挂上嘲讽的笑,她凑近夏纱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扑过来,让夏纱冻疮的耳朵热痒难耐,“皇上醉的一塌糊涂,我偷偷割破了手指”,青溪掩唇轻笑,笑意未至眼底,脸色一变,“多亏你,好姐姐。原来和男人做那事,亦不觉难受,况且我讨好了他,一年多来,从才人封到贵人,还有金银珠宝的赏赐。而讨好你,我得到了什么?死!”。
这个死字从青溪的嘴里咬牙切齿的吐出来,泻出了一分她难掩的恨意。
“小蚂蚱,那日是我不好”,夏纱想要握过她的手,眼皮下她茭白细滑的手,衬的自己双手狰狞可憎,不由卑微的缩了缩,扯了她的衣袖。
青溪拂袖,光滑如缎的衣袖从她指尖滑出,说道,“今后你就留在这里,记得叫溪贵人,小蚂蚱已经死了”。
夏纱不甘心的朝着她看去,“你关心我的对不对?否则不会把我从浣衣局调过来”,
青溪顿住,转过身,挥手往她另侧白净的脸扇去,力道不轻,嘲道,“浣衣局的苦头没吃够,还要在这里讨教训!”,
“我不信”,夏纱抬手捂脸,倔强的看她,“我不信小蚂蚱竟不念从前的半点恩情?我不信那个乖巧的小蚂蚱会变!”,
青溪眉间戾气渐生,抬手捏住夏纱的下巴,留长的指甲嵌入肉中,一字一句说道,“我说过,小蚂蚱死了!你以为我带你到这里是为了旧情?我是为了折磨你!”,
长长的指甲从下巴划到脖颈,留下深红的血印子,青溪眼眸无波的看着夏纱露出痛苦的表情,嘴角微扬。
那日后,足有三个月,青溪不再召见夏纱,留夏纱在月室殿,杂事不少,但不必双手整日浸泡水中,偶尔会做些针线活儿,长满冻疮的手,虽说疼痛难耐,但想着是为了小蚂蚱做的,倒是心甘如饴。从前小蚂蚱的衣裳都是她一针一线做的。
夏纱每日会偷听身边的宫女说话,知她过的好便足了,其余时候,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低头绣荷包,这样的日子,比起在浣衣局,好上许多。
想起从前说要保护小蚂蚱的承诺,如今,却落在她的庇佑下。
“你这荷包的莲花样子绣的不错”,说话的是月室殿年长的宫女,称林姑姑,夏纱抬眼看,已至黄昏,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手里快要完成的荷包,想两个月的辛苦总算没白费,能赶在小蚂蚱生辰时送给她。
“姑姑若喜欢,改日夏纱再绣个送你”,夏纱收线尾,低头咬断线头,如缎的荷包,绣着月下的溪边青莲,熠熠水光的溪面,莲叶舒展,根茎摇曳,莲叶边立着红蜻蜓,仿佛吹上一阵风,便是莲叶起伏,蜻蜓振翅,绣工精细,栩栩如生。
“我喜欢得紧,这个便先送我,你再绣一个”,林姑姑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抢过去,在手里把玩着,喜不自胜,
“姑姑!这个不可以!”,夏纱站起身,从她手里夺过荷包,拽紧在手里,林姑姑眉头一挑,她是宫里的老人,曾经服侍过先德妃,宫里人对她的尊敬,更是月室殿说的上话的。
此刻给夏纱驳了面子,不由拉下脸来,语气不快的沉声说道,“若没有我在月室殿打点,你能在月室殿好过?能看上你的手艺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趣!”,
“姑姑,这荷包我是送给溪贵人的”,夏纱咬牙直接说道,林姑姑微讶,看着她的眼神充满鄙夷,嗤道,“知道你与溪贵人有些旧情,溪贵人心肠软,对你照顾一二,你可别就不知天高地厚。溪贵人是主子,你是奴才,可得时刻记着!”。
夏纱咬唇,低头不语,林姑姑从她手里拽过荷包,拿起剪子,两下剪烂,扔在地上,啐道,“凭你什么身份?溪贵人不会收的!”,
夏纱抢过荷包,握进手里,双目赤红的瞪她,吼道,“你敢毁它!”,竟直接扑上去,抓着林姑姑的头发,撕打起来,“哎哟哟!!救命啊!!打人啦!!”,林姑姑吃痛大叫起来,反手抓住夏纱的头发往后扯,几个宫女跑过来时,两人已摔倒在地,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