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微愣,看医院大门一眼,调头把车开进停车场。
晚上医院依然有很多人,易安然个子高,后头跟着个子更高的梁川,两个人并肩走进门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到楼上人就少了。”她怕梁川觉得不舒服,特地安慰了句。
然而所谓楼上……
“……”
“……”
“抱歉,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梁川忍不住笑了下,“没事。”
遥看本应该只有护士小姐姐来往的走廊,此时站满穿各式西装的男人和比谁身上珠宝多的女人,像开了场小型宴会,三五个为一个小单位头挤在一起各自说着各自的悄悄话。
电梯门“叮——”地一声,这群人立马噤声转过头。
看到易安然,脸都很有默契地垮了下来。
她刚想说点什么,有人拨开人群挤出来,身上就穿了件白t恤灰色运动裤,头发有些乱,两只眼睛微红。
她看到他张了张嘴,那口型应该是“姐。”
易安然看一眼梁川,下巴指指另一边空荡荡的廊道“这边没位置,可能要麻烦你在那边等一会儿了。”
梁川会意,“有事叫我。”
看梁川在沙发坐下她才走上前去和易天说话,“爸爸怎么样?”
易天声音哽咽:“还没醒。”
她拍拍易天的手臂,“没事,会醒的,别太担心。”转身扫一眼无关的人,微笑,“很感谢各位叔叔婶婶这么关心我父亲,不过现在也晚了,请各位先回去,父亲醒了我立即通知你们。”
“安然啊,我和你爸爸是亲兄弟,他病了我心里比谁都急,你就让我等着吧。”人群中有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道。
听他这么说,他应该是她亲伯父。
“我和你爸爸从小一块儿长大,不等他醒来我不安心。”又有个人出来说。
这个人应该是易非凡的狐朋狗友。
“我我我——”中间冒出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我呀,小时候过家家扮过你爸爸的老婆……”
这个?
……
易安然听完这群人一个一个拉关系,接着微笑道,“病房外需要保持安静,还希望各位能够体谅体谅。”
“我不走!”
不知是谁直接席地而坐。
其他人见这样,也不管身上穿的裙子还是西装裤,也跟着坐下来。
就剩易天和易安然站着,跟幼儿园老师在草地上教小朋友玩游戏似的。
易安然脸上笑容消失。
易天附身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没办法的,姐,刚刚妈妈出来哭也哭过了,求也求过了,他们不会走的。”
“话要让我说明白?”易安然两手抱胸,挑眉。
易天忙扯她袖子,“姐,你不要冲动。”
但没能阻止她……
“我话就摆这里,易非凡现在还没死,财产轮不到你们;就算他死了,他遗嘱都没来得及立,根据法律规定财产会全都到我手上。心安了?你们可以走了?”
被她一席话激得面红耳赤,易非凡的亲兄弟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问:“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
“听不懂吗?要不要牵只狗来给你翻译?”
“你……”
有个女人站起来拉住胖男人,斜易安然一眼,“别和她说,这小贱人跟她妈一样一点礼貌也没有,咱不和她计较。”
“哼——”胖男人冷哼一声,“你爸就是眼瞎了才会把你接回来,简直一个白眼狼。”
“对,他就是眼瞎。”易安然下巴指指还坐着一群人,“要不然也不会养一群白吃白喝的蛀虫。”
一句话很容易戳到几乎所有人的痛处。一地的人一个个站起来。
“你说什么?”
“怎么说话呢?”
“反了!反了!老易竟然教出这么个东西。”
“一点道理也不讲,易家的面子以后肯定要给她败光。”
……
其中有个魁梧的男人朝地上吐一口痰,他站起来,走近易安然。
他个子比她高半个头,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儿,一身肌肉把西装绷得紧紧的,皮肤极好,白白嫩嫩的脸应该用过无数护肤品。
男人至下而上打量易安然,咧牙□□道,“你是不是欠/操?”
一口黄牙。
易安然刚想淡定地反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找死”就被人往后一拉,易天挡在她面前,声音颤抖,“姑父,我姐就这脾气,大家都是亲戚,你不要生气。”
“滚开。”男人不耐烦地把易天推开,撩袖子,“老子他妈今天就在这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