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前来参加宴请的将领们都返回各自的营帐睡下了。
按照吕布刚刚宣布的战备巡查制度,今后大军无论是在野外扎营还是在城池之中驻守,都会排定一个夜间带队检查巡营的班次,而能够出现在这个班次名单内的将领,都是军中实领兵马超过一千以上的心腹嫡系。
担任战备巡查任务的将领,吕布将之称为“值更官”。按照吕布的设定,值更官有临机处置之权,除了涉及到百人以上部队的调动和其他重大事项,值更官可自行处理其余军务,不必亲自来向主将吕布请示。
这是吕布将部分兵权下放的一种做法,也是他有意培养重要将领的一个开端。另外,这也是他为今后对jūn_duì进行改造埋下的一个重要的伏笔。
卢植和陈宫对于吕布亲自制定的这个“值更官”制度表示赞赏,他们虽然没有完全看明白吕布的用意,但也能想到其中主要的作用和意义。
今夜首次担任值更官的武将便是高顺,因为排班是从位次最高的一个武将开始。毋庸讳言,高顺在吕布帐下便是排位第一。
吕布从账中出来,手里拎着一坛酒,朝着丁原的营帐方向走过来。
巡营的高顺一声不吭,默默的跟在吕布身后数十步之外。
吕布来到丁原帐前,轻声问:“都尉可曾睡下?旧属吕布来访。”
帐内枯坐无眠的丁原闻听吕布声音,便说道:“是奉先来了啊,快进来吧。”
吕布走进帐内,将酒坛上面顶着的两个陶碗放下,拔开泥封,给碗中倒满浑浊的酒水,然后邀请丁原共饮。
吕布举起酒碗,对丁原说:“今夜临来都尉账中时,心中有些忐忑和不安,怕见到都尉之后彼此尴尬无语。后来,我觉得自己想多了,都尉与我情同父子,这些年来从不曾亏待于我,我虽然用了一些手段夺了都尉的兵权,但好歹将并州军安全的带出了雒阳,所以我就来了。”
丁原也端起酒碗,对吕布说:“当初从你带着部曲来投奔我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家伙,这辈子肯定不会屈居人下,只是没想到你的眼光和见识增长的这么快,连董卓都被你屡屡的算计。今日账中无人,我且问你一句,可知道当初我为何要任用你为主簿而不是让你去带兵吗?”
吕布点头,说道:“以前没有想明白,心中还多有怨气。自从得了卢尚书和陈公台二人的辅助,布这才明白过来。主簿虽为文职,但却掌握一军机密,非主将特别信任之人不可担任。都尉是想让我脱去身上武人粗鄙的一面,为今后从军转政打个基础。”
丁原露出欣然的笑容,大口喝干了陶碗中的浊酒。
吕布刚才说的这些话,确实是发自他的肺腑,以前他在心里一直琢磨丁原为何放着一员现成的虎将不用,却让吕布去做主簿,但亲自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才明白丁原的用意。
吕布给丁原倒满酒,接着说道:“以布所见,都尉之才,不在行军作战,而在施政治民,虽然布拿走了都尉手中兵权,但以后会交给都尉比兵权分量更重的治权,还请都尉耐心等候。”
丁原对于吕布的这份直白没有意见,今天晚上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他心中的不甘,吕布明白,所以吕布才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要给他一份其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