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白衣都是一个务实的人,相对于那些明目张胆的嘴炮,他更喜欢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然而在阿绫的目光下,他终究还是想要有所表现的,起码不能够辜负这个女孩的期待。美人恩重,无以为报,从来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都是能够淋漓地见着鲜血的致命伤。
多少英雄沉湎于这样难以割舍的情怀之中,白衣觉得,他自己也很难有所例外。因为这是最真实的欲求,而白衣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真实。
“诶,回回神,我在你眼前,你还能神游。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无奈地敲了敲少年的额头,阿绫十分不满地埋怨道。有时她也会有些莫名的哀怨,她终究不是言和,没有办法把握这个疯子永远捉摸不定的内心。
“啊,失礼了。”白衣略显歉意地笑着,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我觉得练兵,就要引导塑造这样的意志,也就是塑造一支jūn_duì的魂魄。拯救这北地数百万遭受欺凌的百姓,就是最简单最切实的目标,而达成这个目标,就需要胜利,就需要能够达成这种目标的实力,也就是习武和操练。武学的根基为本,再以操练之法串联,就好比锻造柄利刃,反复锻打,熔炼,最后才能成就佳作。”
“可是,毕竟有十万人,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阿绫盯着白衣的眼睛问道,她就是想要给他泼一盆冻彻心扉的凉水,谁叫他在自己面前竟然还能神游。她煞有介事地说道:“金朝六王爷从中都起兵,挟大势如汹涌的洪浪,这种堂堂正正碾压的策略,完全就没有给你机会啊。”
“没有什么好怕的。”擦拭着古剑的剑刃,白衣摇头叹息道,“那个老狗这样拖延,就是要以这样的气势来割裂全真教的抵抗。虽然我不敢确定黑袍有没有将我们的意图看穿,但是那个老狗却是真的想要将全真一教一网打尽,灭掉北地百姓最后一根脊梁。搂草打兔子,用的还真熟练。”
“大军缓缓逼近,既是让全真上下生出无法抵抗的心思,将他们一点点地削弱,让全真教自乱阵脚的毒计,也是那个老狗止损的手段。那可是十万大军诶,粮草,军械,赏银种种消耗足够那个老狗花费很大的精力了,更何况从中都到这里就算是江湖中人不眠不休也是要走上一个月的,十万大军没有两三个月是到不了这里。更何况他还要防备北疆那边的群狼,这十万大军能够不损失就尽量不损失。而且为了向群狼动兵进行预热,他肯定要浩浩荡荡地在这条路上碾压过来,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堂堂正正。所谓兵法,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就是这个意思。”
阿绫略有所悟地点点头,她又不是真的觉得兵法谋略一无是处,只不过相对于既定的兵法,她觉得战场上瞬息万变,还是个人的武力更靠谱一些。而这一次经过白衣的讲解,她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年早就料定那十万大军短期内不会到来了。
“如果是别人,估计就会被那个老狗吓住了,但是我不会。”白衣冷然一笑,手中寒光凛冽的古剑骤然入鞘,他自信地断言道,“因为我知道,无论多少大军,他到了这秦岭山脉,也只能够悉数分割开。”
“如果他放火烧山呢?”阿绫略一沉思,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现在是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