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用金手镯换了一碗粥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要为自己而活。
混混们要不到钱,当着他的面又把他父亲打了一顿,拖着一地的血痕带走了。
表叔照旧含着一根卷烟,拍拍他的肩:“好小子,心够狠。”
他只是笑,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他心狠,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又过了两年,他十六岁。
这一年的清明节,他第一次见到了齐五爷。
他是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灰白,却梳理的整整齐齐,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还有一件长款的风衣,脚上踩着皮靴子,手中还有一根拐杖。
唐达有些奇怪,他的年纪应该还不至于住拐杖的。
齐五爷看到他的第一眼,饶有兴趣的说:“干按摩?可惜了。”
彼时,他正跪在父亲的坟前,将纸钱都扔进火堆里:“你来祭拜我父亲?你是我父亲的朋友吗?”
齐五爷哼笑一声:“我是他的仇人。”
唐达点点头,没有太多的惊诧:“他死了,烂摊子都扔给我,可是你估计也知道了,我根本没有钱还债,你要杀要剐随便,我不会反抗。”
“这些话不应该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齐五爷说:“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他去了夜宴。
指着不远处一个卡座里,一个佝偻着身躯将客人醉酒后的呕吐物慢慢清扫干净的中年女人。
“还认得她吗?”
唐达的喉结上下滚动,没说话。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有些姿色,做皮肉生意就是这样,吃的青春饭,这两年人老珠黄了,没有男人愿意要她,为了生存,只能在这里打扫卫生。”
“女人,是男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你看她多下.贱?她的男人天天被她说穷,结果出去骗人,倒是过了几天富贵的日子,最后被活活打死,埋在一个偏僻的土地里。她的恩客,带着她从小山村里跑出来,后来她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一脚踹了那个救过她的人。孩子,你还小,你不知道女人的可怕和可恶。”
唐达皱着眉,看着远处那个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卑微的被客人赶走,像是驱赶讨人厌的苍蝇一般。
“你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没钱没势,贱命一条,大不了都赔给你。”
齐五爷握着手上的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我要你的命,可我不想你死。孩子,贫穷是一切的原罪,女人是贫穷的帮凶,跟着我,我会让你一辈子富贵显达,无数女人投怀送抱。”
唐达轻笑:“为什么是我?你的手下们都不合你的心意?”
齐五爷chún角勾起,眼神锐利:“我已经没有了对手,我只是想试一下,亲手把仇人的儿子养大,亲眼看着他慢慢强大,然后向我复仇,这种感觉应该会很有趣。”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神经病?”
齐五爷笑着说:“很多人,不过更多的人说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