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城是在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
他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手背上的静脉注射,抬手扯了下来,带出大串鲜红的血液,他也丝毫没有在意。
身上没什么力气,脚步踉跄几次都要跌倒。
进来查看液体的护士吓了一跳,“顾先生,您干什么?快点躺回去。”
顾凉城一把推开扶着他的护士,薄chún吐出一个字,“滚。”
取药回来的冷亦看见单手扶着xiōng口脸色难看的男人,快步上去扶着他,“顾先生,您要去哪里告诉我我去就行。”
正在给病人看诊的江述被突然大力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看见门口的身形挺拔却处处透着虚弱的男人的时候,有微微的诧异,但那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嘲弄,“顾先生不好好休息,你这条命能捡回来第一次,可未必能捡回来第二次。”
顾凉城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俊美的脸庞翻滚着极重的戾气,“池隽呢?”
江述随手摘掉耳朵上挂着的口罩,脸上那层嘲讽更加清晰的表露出来,没有感情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当初如果他知道池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捐的肾,他一定不会主刀,是他,间接害死了池隽。
死了?
这两个字砸下来的时候,顾凉城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拧住,眨眼间血肉模糊。
他分不清那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只觉得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跟着困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