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万千叫住了他,道:“既然你认为我是奸细,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闻停远却道:“我从不杀死人。 ”
仇万千道:“你说我是死人?”
闻停远道:“一个心已经死的人,不是死人是什么?”
说着,诡秘一笑,道:“而且,我相信,留着你这个心已死的人在世上比一个真正的死人更有趣……你有没有听过鬼打鬼的故事?哈,反正我是只听过没见过。那一定是很精彩的,不是吗?”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很远,只是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我本无心入江湖,江湖却把我带入。我本有心退江湖,江湖不让我退出……”
歌声渐行渐远……
仇万千一下子跌坐在雪中……
胸口的血,滴在雪上。
心比雪冷。
他突然提起半截枪杆,朝着三塔庙狠狠地刺了下去!
重渡沟,泄愤崖。
茅舍一间。
闻停远走进茅屋,在将背后的竹筐解下来,随手放到地上,一抬手,揭掉盖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将那张人皮面具左右看了看,觉得以后说不定可以用到,便又重新塞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戴面具而皱得生疼的脸。
不知道是长时间戴面具的缘故,还是因为长时间模仿解千愁言谈举止的缘故,闻停远觉得自己跟解千愁越来越像。
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话,一定以为解千愁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
闻停远在解千愁面前的竹凳上坐下来,将挂在竹筐上的竹筒摘下来,拔开塞子,使劲灌了几口。
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以前总在武侠剧里面看到戴上人皮面具闯荡江湖很拉风,现在等到我自己带上人皮面具的时候才现,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太难受了,真是岂有此理呀。”
说着,看了看解千愁,将盛酒的竹筒递给他,道:“来点儿不?”
此刻,“百晓生”解千愁正站在一张竹桌前,用一支狼毫笔写着什么,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眉头紧凑。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投入了,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并没有答闻停远的话。
直到思绪堵塞实在想不起来解下来该写些什么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去看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闻停远,看着他胸口上沁出来的血迹,淡淡地道:“你成功了?”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真是你的岂有此理,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我替你挨了那么多刀,为你背了那么多的黑锅,你他妈连声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只关心跟仇万千决斗的结果,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同情心。早知如此,我就是拜一只狗为师,起码或者回来还能落一声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