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休小子。”坐远道长看了看远方的天空,不知道是故作深沉还是略有所思,但在步休的眼里,这原本枯槁的老头,现在的形象在心里不断地拔高。那天的手段,也在步休心里埋下了学习道法的种子。
“道长。”步休回答,前些日子坐远道长的封印,虽然说自己还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破解,但是那种玄奥的法门实在看的自己向往。
坐远道长看着面前的步休,内心很复杂,步休这小子确实在道之韵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但是另一方面,这小子在自己看来,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感觉似乎是身体中的灵魂不稳定,行事风格十分多变。
坐远道长捏了捏手中粘稠的黑色影子,扭头一看,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面前板正的步休。
“步休?”坐远道长开口道,“你实在让我有些难以琢磨。”
“道长这是何意?”步休疑惑道。
“说你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已经和老夫到了同一阶级,虽然很多技巧,还不曾掌握,但那也只是些时间问题,可是在化气,你却没有自己的风格。”坐远手中的影子随着坐远道长的捏抽,变得愈发粘稠。
步休很疑惑,坐远道长所说其实自己也一直有感觉,因为自己虽然掌握了天妖九变,甚至于自己早些时候学习的人偶术,但是后来,自己又开始接触了佛门,然而,现在在自己精神世界中,还有柏尔几人每次都夸夸其谈,总的来说,自己的精神世界确实太过于复杂。
看着陷入沉思的步休,坐远道长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桃木剑,只见桃木剑浑身漆黑,光泽又如金属铁器,可是那种出剑时,在与剑鞘摩擦的木质感,还是不断在提示着这把剑是个木剑。
“这是我的剑,你知道为什么在道门中,几乎人人都是木剑吗?”坐远道长问道。
“不知。”步休诚实的回到。
“桃木,是天下的邪祟的克星,而桃木剑,就代表替天行道,但是桃木剑,又难以伤人,当道门的人换上铁剑,就说明,已经有人和邪祟一般疯狂了。”坐远道长眼里慢慢显示出一抹锋芒,缓缓摸着自己的漆桃剑。
而像是一道白光晃过了步休的眼睛,让步休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刚刚?”步休难以置信,刚才的光芒,似乎是从坐远道长身下的桃木剑发出的,再联想到步坐远的话,莫非……
“如你所想。”坐远道长指间缓缓划过自己漆桃剑的沟壑处,大大小小的伤疤附着在这漆黑的桃木剑身上,甚至有的伤口之深,几乎是要将桃木剑贯穿。
步休很想问坐远道长,为什么不去修补这把剑呢。但是看着坐远道长的样子,还是深深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联想到当天的青沅子,自己可不想那天被自己的影子绊上一脚。
而步休不知道的是,其实面前的坐远道长看上去平静,其实在身体中,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是凭借原有的影子撑住,但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随着原有现实的逝去,这些影子消失也只会是时间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坐远道长的生命其实也没有多久了。
“道长,白睿所掌握的死亡法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步休问,“或者说,这法则的掌握需要些什么条件?”
坐远面不改色的抚摸着手中的桃木剑,久久没有回答,周围只有坐远道长摩挲着桃木剑的声音,似乎是在和桃木剑沟通。
自己的时间不长了。
“西方世界产生了变数,你去看看,或许就明白了。”坐远道长开口道,但是眼神中流过的落寞还是被步休敏锐的捕捉到。
“道长,你的状态。”步休开口问。
“无妨,只是想到我的战友罢了。”坐远没有回答太多,只是希望自己少回答一点,能让步休小子少看出些什么,“将我的剑带去。”
“嗯?”步休一愣。
而似乎感觉到自己主人即将离去,坐远道长手中的桃木剑发出了阵阵悲鸣,剑身颤颤,甚至在这一刻,剑身上斑驳的剑痕都显得尤为的锈噬。
坐远心有所感,但还是强行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打发步休赶紧离去吧。
等步休离去,坐远道长再看了看天空,这道门的天空,很快对于自己而言,就只会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想了,而天空中的云朵,似乎也随着这位伟大的老人,渐渐汇聚成原先道主的模样。
天道轮回,生死有命。
坐远道长手中的桃木剑飞出,盘旋在坐远道长的身边。
“去吧,带着我的传承,天道有命,影亦有,影亦,等你亮出锋芒,再唤我助你一臂之力。”坐远道长再不多说,整个人连同一身漆黑道袍,化作影子,融入了盘旋的影亦中。
“嗯?”步休回头看看,却发现原来的位置早就没有了坐远道长的影子,只是在心里说,这道长去的真快,有了手脚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