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旻宁在这件事上却坚定了信念,带着一意孤行的劲儿,全然不在乎任何可能的非议。
就在几个月前,孝穆皇后舒舒的梓宫也从东陵被挪往了西陵后,道光十五年的八月,正式奉安于龙泉峪的地宫当中。
至此,旻宁不惜违背祖制,也要决意长眠于西陵的事,尘埃落定,无人能再更改。
这个十月,廿廿万寿节之际,旻宁又来陪她进膳。
廿廿倒微笑道,“乾隆爷留下的规矩,总不能说破就破了。我倒有个念想,不知道皇帝你可否叫我如了意去?”
旻宁忙起身躬身奏请,“您请示下。”
廿廿缓缓敛起了笑容,目光从他面上挪开,远远望向窗外。
“不如,就将我的陵寝建在东陵,让我代替你皇考,侍奉在你皇玛法的身旁吧。”
廿廿目光温煦,隐隐然透着慈祥,“我们mǔ_zǐ情深,你登基这么多年来还尚未为我兴建陵寝,我想,你或许也是存着这样的念头吧。你瞧,咱们娘儿俩啊,果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皇帝你若能如此安排,我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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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这话说完,也正好大臣们因为旻宁的皇陵既然已经建完,也的确是该给皇太后修建陵寝了,故此纷纷上奏。
整个道光十七年,旻宁暴躁易怒,后宫人人自危。
道光十七年二月,秀贵人乌雅氏入宫。结果不知何事触怒旻宁,进宫不过九个月,便降位为常在。
同样在这一年的二月,旻宁的脾气再难压抑,终于将祥妃的事儿挑明了,正式下旨,将祥妃降为祥贵人。
从妃位直接降为贵人,连中间嫔位的过渡都不给留。
祥妃一下子回到了刚进宫时候的位份——就仿佛,她这些年在后宫的日子,都白过了;而她给旻宁诞育的孩子,也都白白一场生养,竟半点情分都没能留下。
甚至,旻宁还下旨,命祥贵人的位次排在贵人位份的最末,比刚刚进宫的秀贵人都不如。
一场缘分,十多年的相伴,到此,两人已算是恩断情绝。
在这宫里,祥贵人万般苦楚,也唯有到寿康宫去哭一哭。尽管她知道皇太后并不想理这些事,可是除了寿康宫,这偌大的宫廷,偌大的天下,她竟然也已经无处可去。
只是祥贵人这一次去寿康宫,却竟然反倒掉不出眼泪来了。她干干地坐了半天,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以头抢地,却原来到头来,只是默默地失神罢了。
她知道,她是已然死了心。
从前哭,从前闹,从前指望着皇太后替她出头,那都是因为她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心存幻想,留着指望。
她不相信他会绝情如此。毕竟,他们也曾有过那十多年的好日子。
可是此时,她的迷梦,终于可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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