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浅念皱了皱眉,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帕,道:“我生性好静,不喜欢有人打上家门来,也没耐心招待客人。李盟主,怎么小妹每提一个条件,你都要来讨价还价?这不是欺负人么?”接着提高了声音道:“你们再啰里八嗦,缠夹不清,我可要下死命令了!尽快给我滚开,从此刻算起,哪一个最后消失在我面前,解药就没他的份儿了!”这话出口,众人不管信是不信,已有些人转身后撤。
李亦杰上前几步,道:“你是准备去追丧心魄了?”纪浅念道:“留在少林寺等着,什么都别做,就此放弃七煞至宝,这要求不算过分吧?”南宫雪脱口道:“前一个可以考虑,后面的绝对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陆黔连使眼色,让她说话慎重些,别惹恼了纪浅念。
纪浅念俏脸一板,冷冷的道:“答不答应,有我说了算,由不得你们作主。你可知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配制有多不易?以为我解药配得多了,总舵搁置不下,非得来求着送给你们?我自己留着就不好么?”李亦杰道:“既然解毒这么麻烦,你何苦使毒来害人?”
纪浅念翻个白眼,道:“毒药自然是下在敌人身上,用来对付他的,越厉害就越好。否则给你找个郎中,三搭两问,随随便便就解了,还有什么稀奇?留着解药是谨防哪一天自己也不慎中毒,以备不时之需。好了,李盟主,你到底走不走?总不见得是安心要当最后一个了?哼哼,你可别是在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打算庇佑苍生?好高尚啊!”
李亦杰也不理她冷嘲热讽,道:“土坑里的师兄弟们要怎么办?他们还受着伤,无人照料,旧疾复发,那会活活送了命的!”
纪浅念笑道:“你要救他们也没问题,可万一拉上来以后,他跑得比你快,留你垫底,你可就成了冤大头啦。好了,李盟主,你的确是个正人君子,就可惜太不长进,生了个榆木脑袋。他们能始终留在坑里,说明在此的千八百人无一人理会他们,既然别人能不理会,你怎就不能视若等闲?这些人跟你非亲非故,值得为了他们冒险?”
李亦杰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但总不能眼看着众同门在此处等死。走到坑前,探身握住底下人手腕,费力想将他拉上,但连用几次大力,累得气喘吁吁,仍是无济于事。
南宫雪道:“师兄,各人身份不同,你是武林盟主,肩负着振兴武林的大任,绝不能出一丁点闪失。如今人人觊觎七煞至宝,只忌惮着你还担有虚名,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我只怕……就再没人能压得住他们。你忍心看到大家为了宝物,使正派变成第二个魔教么?”说到动情之处,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
李亦杰每次看到南宫雪掉眼泪都会慌了手脚,这一次也不例外,忙道:“雪儿,你别哭啊,我……我答应你就是了,撤离后再作良策。”南宫雪含泪点了点头。此时周围众人作鸟兽散,已仅剩零星数十人。
陆黔看着两人相互扶持的背影,一跛一跛的越走越远,气得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道:“李亦杰,你为什么要再出现?你走得远远的,雪儿的心就是一潭死水,假以时日,她总能接纳我的。可你回来就给了她希望,将我置于壁角?”
低声诅咒几句,把李亦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接着向旁一转,站到了纪浅念身前,微笑道:“纪教主,咱们可是老朋友啊!你害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害?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在这里先交易了吧。那解药早一刻服下,也早一刻定心。”
纪浅念笑道:“那是自然,我可不能徇私偏颇。人人一致,童叟无欺啊,你说是不?”陆黔听她竟以“童叟无欺”这小摊贩上惯用的揽客套话形容下毒害人,一时忍俊不禁。苦笑道:“那也好,也好。可看在咱们非同一般的关系上……”纪浅念笑道:“我跟你的关系几时非同一般了?怎么我自己却不知?”
陆黔笑道:“别人都骂你是妖女,只有我待你最好,总是恭恭敬敬,听从你的命令,还拿女人最爱听的话来夸你。你要是感动起来,是不是该对我好点?”
纪浅念瞟了眼他谄媚的笑脸,忽然想到了捉弄人的法子,笑道:“说的也是,咱们不是外人,自然和其他人不同。送解药时,我就特制一份大的送你,平时三分之一就够了的份量,给你加个十足十。怎样,够义气了吧?”
陆黔一张笑脸瞬间垮了,道:“这个……还是不必了。人说是药三分毒,解药只要到了份量,就能药到病除,太多反而不利。一个没病的人吃多了药,弄得不好,也会被毒性所染,患上另一种病,那不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