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女子一招一式都甚是生涩,实力看来和我也差不多,不知她怎敢大言不惭。起初我还觉得这是以众欺寡,有违侠义道的规矩,便想劝师兄们下手轻些,好男不跟女斗。
不料时候一长,那女子忽将一柄长剑横在胸前,那剑材质不俗,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煞是好看。我被那剑吸引了视线,没留心她随手一挥,一道爆裂般的剑气划过……说到剑气,原是不该用到爆裂二字,但在当时的确是我头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我眼前同时一花,等到烟气散开了,只见……只见漫山遍野,躺的都是师兄们的尸体!
我当时真给吓傻了。那蒙面女子以剑拄地,冷笑了两声道:‘哼,不堪一击!’接着提高声音叫道:‘孟安英,你给我出来!躲在里边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人么?你出来!出来啊!’这……这些实是大不敬,我此时转述,也觉不妥。”深埋下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亦杰安慰的拍拍他肩。沙齐仿佛得了鼓励,连喘几口气,续道:“我跟几位刚赶到的师哥商量着,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山门口叫骂下去,那还成何体统!就有几人自告奋勇去禀报师父,我仍是留下来盯着那女子。她一连叫过几声,叫得我心脏都揪了起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问话:‘何人大胆,在此地喧哗,扰人清修?’
声音不高,却透着股威严,我知道是师父到了,心下一喜。一回头,果然看见师父身着一身布衣,背负双手,高昂着头,目不斜视,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衣衫粗陋,气势却不减分毫。不似那女子一身华贵衣饰,跟师父站在一起,还是像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又看师父面色红润,显然是克日练功颇有小成。咱们做弟子的见了,也都是喜同自身。
那女子冲着师父昂起下巴,道:‘哦,你就是孟安英,终于敢出来见我了?’
师父凛然答道:‘孟某生平坦坦荡荡,从无不敢相见之人,就连地狱里的恶鬼,对我也得避让三分。你来到华山,二话不说,就伤我弟子,天下可也没这个道理,你倒是说,要如何解决?’
咱们师父是谦谦君子,说话就是有礼貌。那女子却不识好歹,咄咄逼人的道:‘我要见你,你就得抛下手头事务,立刻出来见我。我从不等人,这个也是我的规矩。赶上闭门练功,只怪你自己选错了时机。你门下这群弟子对我无礼,做师父的教不好徒弟,我来替你管教,没向你追讨他们的过失,已是便宜你了,你还敢再向我问罪?’
师父哈哈一笑,道:‘年纪不大,口气倒端的不小!谁指使你来华山捣乱?’
那女子也冷笑一声,右手前摊,道:‘谁让你言行不慎,得罪了人呢?他告诉我说,独夫之过,要全派弟子来偿。孟老儿,你偷了人家一本秘笈,时隔多年,其中的功夫,也都练得差不多了吧?现下交还给我,尚可从轻处置,留你一具全尸。’
不知是否因我多心,我当时分明觉得,师父的脸上显出了些古怪,却一闪即逝,答道:‘孟某为人光明磊落,岂会做那偷鸡摸狗之事?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那女子冷笑道:‘装得真像!你用人家的武功,教你徒弟去夺武林盟主,再率领各大门派去灭了人家。哼哼,我差点忘了,这正是你们名门正派的看家本领。敬酒不吃吃罚酒,孟老儿,你可认得这把剑么?’说完将长剑斜挑,剑尖指向师父肩头。我盯着剑柄上几颗宝石晶亮耀眼,忽见师父悚然动容,讶道:‘残影剑?’我知道残影剑是武林至宝,竟能给我有幸见到,不禁欣喜若狂。
那女子冷笑道:‘没错,总算你还有点见识!见了残影剑,还不下拜?’师父凝眉道:‘残影剑一直是魔教的镇教宝物,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魔教的什么人?先教主的大小姐,我以前是看到过的,难道你是他第二个女儿?’我和几位师哥早就怀疑这女子来历,但师父道破她是魔教妖女,仍感出乎意料。
那女子听师父发问,忽然显得格外高兴,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到脸,可从眼睛里也散发出了笑意,咯咯笑道:‘我不是祭影教的小姐,只是教中的一个小丫鬟,你们这些正派弟子连我都打不过,还哪能是他的对手?’
她欺人太甚,师父也忍不下去,沉声道:‘满口话别说的太早了,胜负如何,还得等过招以后才知道!’铮的一声,师父手里多了一把长剑,向那妖女跃去,当头斩下,那妖女舞动残影剑还击。
说也奇怪,刚才看她与众位师哥相斗,武功底子平平无奇,也只会使些笨拙招式。一等斗上了师父,狠辣的剑招就层出不穷。我不信什么遇强则强,莫非她先前是有意隐藏实力?但师父亲自动手,就一定没问题,我和师兄们都从隐蔽处冲了出来,替师父呐喊助威。
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可细究起来,那妖女不过仗着宝剑锋利,论真实武功,咱们师父已经胜了一筹。又斗过几个回合,师父招式陡然一变,看剑势路子,不仅从没教过我们,反而和那妖女的功夫有几分相似。我和几位师兄互看一眼,估计心里想的都是:难道师父真的偷学了人家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