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沐昭晴点头轻笑,“那倒也是。”
没有否认,便算承认了?细月笑眯眯的顺着主子的话音大胆的猜测,“也就是说,殿下您喜欢怡郡王咯?”
此时的沐昭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坐起身来娇哼着埋怨,“你这丫头何时学坏了,居然挖坑给我跳?”
主子看似是在怪她,实则面上并无恼怒之意,细月也就不害怕,继续与她说笑,“殿下自个儿也默认了,奴婢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睡不着的沐昭晴就这般与她闲扯着,她惊觉自己念起怡郡王的名字时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像咬了一口青梅,酸酸甜甜,令人留恋。
算来她已经许久不曾像今日这般自在舒心过,相处越久,怡郡王身上的闪光点便越多,好似星光一般,一眼望去兴许不够璀璨,却贵在繁多与永恒,不似月亮那般,虽然一眼望去,清辉夺目,勾魂惑心,却始终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慢慢发现一个人的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感,逐渐看透一个人的恶,则是无可挽回的失望感。
正欣慰之际,她又骤然想起,前世她也曾以为贺临风是好人,直到最后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而今怡郡王对他的好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实不敢轻易断定,生怕又如前世那般,看错了人,悔之晚矣!
但怡郡王始终是她亲自选的驸马,两人虽是为利益而定亲,只要他不伤害她弟弟,即使没有真情,她也愿意接受。
胡思乱想间,沐昭晴枕着心事渐渐入眠。
三日后,建德帝摆驾去往围场打猎,一众官员随行。
为了撮合弟弟与蓝茵公主,沐昭晴亦同往,作为驸马的怡郡王自当伴圣驾,瑞王亦在其列。
连行三日才到得围场,围场外缘建有行宫,一众皇族与官员各自安置,晌午皇帝设宴,下午休整,次日狩猎正式开始。
沐昭晴对外称病,自是不会去骑马打猎,蓝茵在燕国时每年都会打猎,她自认箭术不错,本想在摄政王面前大显身手,岂料猎物总是被皇帝抢走,气得她直抱怨,
“怎么回事?我在燕国时总能打到很多猎物的!”
沐旭扬扬鞭朗笑,“多半是他们在让着你,你才能得便宜。”
蓝茵顿觉失了颜面,嘟嘴反讽,“你怎的不说旁人也让着你呢?”
沐旭扬也不在意她的冒犯,反倒生了兴致,“那你别让朕,咱们比一比!”
不服输的蓝茵应得干脆,“比就比,赢了你可别降我的罪!”
一旁的连明驰见状,不由想起沐昭晴的话,感觉皇上和小蓝还真是郎才女貌,只可惜小蓝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不远处的瑞王身上,她会答应和皇上比试,八成也是想在瑞王面前表现一番吧?
皇帝与燕国公主要比试,众人未再参与,皆默默退至一旁,沐旭扬不愿被姑娘家笑话,自是不遗余力的在茂密的丛林中瞄准猎物,誓要比个高低。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沐旭扬打中猞猁狲、黑琴鸡和一只豹子,蓝茵则只打中一只野兔和狍子,最终他倒是赢了,可蓝茵却不高兴,再也不愿理他。
沐旭扬尚不明白她又在耍什么脾气,连明驰忍不住上前道:“皇上,恕臣直言,您怎么能跟姑娘家较真呢?”
“明明是她要求比试。”那他当然要认真比咯!沐旭扬自觉无错,虽说连明驰也没什么经验,但到底比他年长三岁,自是更懂姑娘家的心思,
“男人比试要的是公平认真,可姑娘家不一样,她是不会因为您的箭术高超就崇拜您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对方的谦让罢了!你让着她,故意输给她,她才会高兴。”
既如此,又何必比试呢?沐旭扬想不通透,只觉女儿家的心思好难猜,“这么复杂的吗?”
不复杂的,何以称之为感情呢?“这种事的确很复杂,不过皇上您聪慧过人,相信很快就能领悟当中的奥秘。”
听怡郡王这么说,沐旭扬顿生退却之意,“既然这么复杂,那朕还是别去招惹姑娘家为妙。”
若然人心可以收放自如,那人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吧?连明驰摇头轻笑,
“有些事可以轻而易举的止住自己的好奇心,但某些人一旦出现生命中,便会成为劫数,你可能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接近的心,纵使看不透,纵使前路尽是艰难险阻,又或是对方伤了你的心,你仍旧忍不住想要拼尽全力,更近她一步!”
听了半晌,沐旭扬隐隐约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为什么瑞王一再阻挠,拿各种条件去引诱,怡郡王却始终不肯放弃这桩婚事的原因吗?
“你是说……皇姐就是你的劫数?”
对于沐昭晴,连明驰本只是想走个过场,可走着走着,却发现这条路似乎成了他的主路,短短的一程并不平静,可即使备受折腾,他也依旧坚定的往前走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摆平障碍,实现对她的承诺,每每想到她的笑颜,即使艰辛,他也甘之如饴,
“应该算是吧?不过只要渡了这场劫,那她就会成为臣的福星。”
这么说来,难道蓝茵公主也是他的劫数?一想到这一点,沐旭扬心下微惊,暗暗否认,总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所谓的感情,兴许是错觉也不一定。
为了撮合他二人,连明驰才费尽口舌的与皇帝说了这么多,却不知他是否能理解,但愿他尽快开窍,换种方式与蓝茵相处,否则真的很难擒获她的心。
打完猎归来的蓝茵闷闷不乐,只因今日当众输给了大越的小皇帝,好没面子!宫人送来补品,她也不愿吃,怫然不悦地挥袖道:
“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在此时,又有宫人来报,说是瑞王请她过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