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我会更生气!”
说不说都是错,他可真是无理取闹,沐昭晴不禁摇头轻笑,“那你到底想怎样?难不成还要我去哄你?”
她那抛开烦恼的笑意如此轻盈,似才展翅的蝴蝶,一抹明亮点缀了他枯燥的生活,连明驰只觉这一幕格外动人心魄,浑忘了与她计较,
“不必哄我,你只需这样笑一笑我便能消气。”
这么简单的吗?沐昭晴眸光澄明,笑意更深。
难得见她笑得毫无束缚,连明驰不禁感慨道:“人生艰辛,既然避不开困苦的日子,那就迎难而上,还要记得保持笑容,争取将这苦日子品出一丝甜头来。”
道罢未听她应声,连明驰侧眸便见她正笑笑地望着他,“我发觉你为人乐观开朗,面对困境时苦中作乐的心态很是难得。”
孰不知,他这种令她欣赏的态度是用八年的光阴熬炼出来的,“我自九岁便开始做质子,若然心态不好,只怕早就疯了,要么变得胆小痴傻,要么骄奢yín逸,整日寻欢作乐,失去自我,这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只能在异国他乡磨砺自己,久而久之,心态也就放平了。”
而今他能笑着说出过往的经历,将那些伤痛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看似很轻松,实则很煎熬吧!那些伤痕累累的记忆还是适合尘封,一经抖动,容易蛰伤人心,是以沐昭晴适可而止,没再多提,温声鼓舞道:
“你我之前不曾相识,在你困苦的时候我没能伸出援手陪你渡过,逝去的无法弥补,以后的日子,不管酸甜苦乐,希望我们都能携手共进。”
祈愿总是美好的,只是现实,往往会给人致命一击。现下的两人都盼着婚期快些到来,唯有贺临风,想尽法子去干涉。
每每与小皇帝商议政事的时候,贺临风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确勤勉于政,还很有天赋,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学以致用,甚至还会举一反三,的确是块做皇帝的好料儿,要怪就怪沐旭扬时运不济,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如此想着,贺临风的心才稍稍安慰些。
今日他来见皇帝,正是因为大启使臣已停驻在城外的迎宾馆,正式派人送上文书,希望入宫觐见皇帝,请求皇帝派人查询燕国六公主的下落。
沐旭扬听闻此事,只觉有蹊跷,“迎亲队伍中应是高手如云,那么多人居然找不到一位公主,他们何以肯定公主就在我大越境内?兴许公主逃回燕国了呢?”
“大启来这么一出,贼心昭然若揭,当务之急是得及时找到六公主,问清楚她为何逃婚,再做定论。臣已派人暗中追查,待明日他们觐见皇上,皇上可再派人明着查,一定得将此事圆满解决,不能落人口实。”
沐旭扬心道,他这个皇叔安排得可真周到,只怕这消息他早已知情,拖到今日才来上报,不过事关邦交,即便他们叔侄不睦,贺临风也有分寸,国政大事上从不乱来,是以沐旭扬也没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唯有一致对外,保持和平,减少战乱,方能有精力解决内乱,收回政权。
在应对国政之事上,贺临风总是临危不乱,从容镇定,将矛盾一一化解,偏在沐昭晴的婚事上,他想了那么多法子皆被她破解,而他又有所顾忌,始终不愿对她用强,才导致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眼下又要忙着应对大启使臣,他暂时抽不出空来思虑儿女私情,唯有先将这棘手之事解决,再去对付连明驰!
是夜,繁星当空,无明月,夜色下的浴房内水雾氤氲,轻轻袅袅地缭绕在麦色肩背周围。
正闭目养神的贺临风没留人侍奉,双臂懒散地展开,搁于宽敞的桶沿之上,任这热水浸泡,冲散疲乏。
正凝神细思之际,忽闻周遭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倏然睁眸,贺临风面色不愈,肃厉的声音噙带着一丝斥责的意味,
“你来早了。”
话音落地之际,屏风后幽幽闪出一道黑纱身影,黑衣墨发,反倒衬得脖颈修长白皙,尤其是那张红唇,开合间为这夜色平添一丝魅惑妖冶,
“难得王爷寻我,自是得早些过来,也好多看王爷几眼不是?”
婉转娇媚的声调最易惑人心,寻常男人听到,怕是骨头都酥了,偏贺临风无甚反应,甚至连回头都懒得。他是约在戌时三刻,这才会在此时沐浴,她却在一刻钟时便已到场,还径直闯入浴房,浑忘了规矩!
隔着屏风,隐约瞧见他那线条流畅,起伏有度的肌理侧影,黑衣女子弯唇轻笑,一双桃花眸在暗处显得格外明亮,忍不住抬步绕过屏风,走上前去。
没了屏风作遮挡,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目光似毒蛇一般,贪婪的在他身上游走,就连周遭都充斥着甜腻惑人的气息,每一个画面都能轻易拨动她心弦。
眼前的男人坐于木桶中岿然不动,结实的肩骨张力十足,水珠缓缓自他脊柱下滑,似在渴望着什么,快速地隐于水中,消失不见。
单只是瞧着,她竟有些口干舌燥,却怎么也不舍得移开眼,视线一直落在他面上,大着胆子将细柔的指节搭落在他肩头,媚声娇问,
“一个人沐浴太无趣,不如……我来帮王爷按捏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