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为这个,连明驰了悟一笑,“可我愿做驸马,太后也不反对,我过了两关,长公主没理由将我淘汰。”
虽然接触不多,但沐昭晴看得出来,他是心思澄明之人,没必要执拗于一念,
“不必我明言,你也应该清楚,中秋那晚你为何会被袭击。这回你或许能侥幸避过,伤得不重,一旦你被选中做驸马,你可知后果是什么?你也见识过他的手段,知他嚣张跋扈,实不该再与他作对,还是明哲保身,远离我为好!”
她说这些话时的紧张神情竟让他生出一丝被人关心的错觉,但他明明清楚,她不是关心他,只是出于善意,在奉劝一个无辜者而已,所以她这是准备放弃了吗?倔强的人选择后退,那是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说出这番话时,她的眉目间满是疲惫和无奈,料想她也是不甘心的吧?
“我只问一句,长公主可愿嫁给瑞王?”
隔着前世仇,如何还能再结连理枝?“我若愿意,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招驸马?”
自她唇间蔓延出的一丝苦涩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念,“那就嫁给我,瑞王也就没辙了。”
“可你呢?”她原以为只要她足够坚持,态度足够明确,贺临风如此爱面子,自然会放弃,事到如今她才晓得自己错了,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他甚至可以连尊严都不要,哪怕手段再卑劣,他也敢去尝试!
他就是个疯子!沐昭晴真的不敢想象,她选出驸马后,贺临风还会下怎样的狠手。她已经害过连明驰一次,实不愿再害他第二次,心有不忍的她好意提醒道:
“怡郡王,你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实没必要为了我而树敌。”
风吹袖带扬,望着雨帘的贺临风笑得一派无谓,“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为自己,长公主可还记得,那日我跟你说过,我想要自由,所以你无需有压力。”
话虽如此,可凡事都分轻重缓急,“若然命都受到了威胁,你还要自由何用?”
这话他师父也曾问过,当时他也认为命更重要,原本他也可借着这次受伤一事不来参加复选,但他忽然想到那日请求长公主准他参加复选一事,她已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又怎可失约呢?
犹豫再三,他终是选择过来参选,只是没料到,其他人居然都不在,一个姑娘招夫婿,却无参选者,换成是谁心里都会难受吧?
他本想帮她缓解这尴尬的窘境,可她却不许,一再摆明现今的境况,劝他退出,那一刻,他忽然在想,假如他不娶她,那么瑞王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她成亲?可她明明很不情愿!
也许招驸马正是为了摆脱贺临风,若然连这最后一个机会都失去,她是不是就得向命运妥协?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
“命的确很重要,但命运,大多时候都是不公的,有些人愿意为了活着而向命运低头,但也有些人,他们不愿屈服于既定的命运,妄想着反杀出一条血路来改变人生的轨迹。
这些改变,终究是得付出代价,结果如何,谁也料不到,那就干脆别去管结果,勇敢的尝试一回,凭自己的毅力去扭转乾坤,成,何所幸也,败,何所惧也?”
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没有任何动摇,不禁令沐昭晴想到了自己重生后的初心,她已经知道前世的结局,却还奢望着改变弟弟的命运,诚如连明驰所言,她就是那群质疑命运之人,原本已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为何如今因为这一点挫折就想退缩呢?
连明驰的这一番话着实鼓舞了她,把险些迷失方向的她又拉回正途,信念倍增,再连绵的阴雨过后也都会有旭光,与贺临风斗法本就不是件易事,她既选择了这条路,就该迎难而上,而不是被他的手段击垮,
“多谢怡郡王与我说这些,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但是前途凶险,我不想连累你,婚事还是算了吧!我会再想其他法子。”
“我这人天生命硬,师父说我能活到五十八,长公主不必担心守寡。”
“……”怕不是安慰之词吧!看他言之凿凿的模样,沐昭晴失笑道:“才刚还说你师父是神医,这会子又改行当神算了?”
被调侃的连明驰失笑道:“师父他神通广大,什么都懂,哪日你见他便会知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骗你!”为了让她相信他的话,连明驰还将那日的事也一并告诉她,近前两步小声道:
“不瞒长公主,其实我的腿根本没事,因为入宫前师父就算到我可能会出事,所以提前让我穿戴秘银护甲,被袭击时我才没受伤。”
闻听此言,沐昭晴诧异的望向他,“还有这等奇事?”
点了点头,连明驰又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以免她不自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之师父他能掐会算,他说我长命,那便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选我做驸马,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出了什么状况,小王也不会怨怪公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