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笔趣阁]
最快更新!最清爽!
幸得细月眼疾手快,已将帐帘放下,但隔着纱帐,沐昭晴仍旧能看到那人身披墨蓝长袍,袍肩一侧用银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鹤的翅膀用真羽缝制,是以看着栩栩如生。
翩然的鹤羽载着她的思绪飞往前世的一个中秋,那一年父皇还在人世,十五岁的她无忧烂漫,那双清澈的眸眼尚不曾见证过世途险恶,梳妆之后她准备去参加宫宴,路上偶遇贺临风。
那时的他因战功赫赫而被封为瑞王,成为大越皇朝唯一的异姓王,在朝堂之中风头无两,母妃告诫过她,千万不要得罪此人,以免被他报复。沐昭晴本想绕道走,恰巧撞见路过的一名小太监怀中抱着的白猫骤然乱窜,跳至贺临风身上!
堂堂王爷,身经百战,面对一只猫自是岿然不动,面无一丝慌乱,但猫儿显然不会顾忌人的身份,把他的肩膀当成跳板,纵身一跃的瞬间,它那尖细的爪子勾破了贺临风的外袍,小太监吓得浑身哆嗦,扑通跪地求饶,那只白猫也被随行的侍卫迅速抓住。
当她听到贺临风下令要拧断那白猫的脖子,又要惩处小太监时,她心生不忍,上前为猫求饶,谎称这只猫是她养的,
“猫不通人性,王爷何须与它计较?它又没伤着你,只是抓破了衣物而已,我替它向你道歉,还请王爷不要伤它。”
贺临风傲然扬首,如墨眉峰将不愈的神色勾勒得淋漓尽致,“这可是本王最钟意的袍子,被勾坏丝线还怎么穿?公主这般纵容家宠,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走近他身侧瞧了瞧,沐昭晴嗤他小题大做,“不就是抽了一小片的丝嘛!我若帮你修补好,你就放了这白猫,还有这个小太监,如何?”
然而他这人并不好说话,身形颀长的他半垂眼睫,瞥向她的神色漠然且傲慢,“修补过的东西亦属残缺,本王不稀罕!”
那时的沐昭晴一心想救人和猫,便向他夸下海口,“我保证可以补得很漂亮,若然你不满意,再惩罚也不迟。”
好言与他商议了许久,贺临风凝了她片刻,才终于松口,将袍子解下给了她身后的宫女。
拿到袍子后,沐昭晴不敢轻易下手,料想普通的缝补之法他肯定会挑刺儿,且这是蜀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相同色泽的丝线,思量再三,她决定在勾丝处绣上其他图案遮盖,选了她最喜欢的白鹤,又找来几只鹤羽缝制其上。
三日后,当她亲自将袍子归还时,他终于答应不再追究此事。
那时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贺临风只是表面看着凶狠冰冷,实则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后来她才明白,所有的接近和他表现出的柔情都只是一场预谋,而今再看到那外袍上的白鹤,她只觉异常讽刺!
心思歹毒如蛇蝎之人,哪里配得上纯白无暇的鹤羽!
好在隔着帐帘,他尚未看到她那因愤恨而猩红的双目,沐昭晴暗暗告诫自己,此时不能表现出异常的情绪,一旦被他察觉,接下来的路将会异常艰难。
现下贺临风要求重新把脉,这人是他带来的,定然不会帮着她,一旦让人感触到脉象,那她装病一事很有可能被拆穿。
可若拒绝只会更可疑。思来想去,沐昭晴最终还是将手腕伸出帐外,反正病这种东西最是难说,哪怕大夫说她没病,她一口咬定自己不舒坦,料想贺临风也无可奈何。
而贺临风就这般一撩长袍,端坐在铺着金茶绸缎的桌边,摆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半敛眉目,打量着不远处那位躺在栗梅帐幔内的佳人。
被宫外的大夫把脉期间,沐昭晴的心不自觉的跳得极快,生怕这大夫说些不该说的话,若然贺临风起疑质问,那她就装作被鬼上身的模样,如此一来,这已超出医理,属于鬼神的范畴,连贺临风也无话可说吧?
她连这应对之策都给想好了,孰料那太医把脉之后竟道:
“启禀王爷,长公主恐是寒邪为患,寒则血凝,一旦血气运行缓慢,脉搏跳动也会迟缓,迟而无力,无力推动血液运行,以致阴盛阳衰,病体羸弱。”
大夫之言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没病,只是用粉将面颊与唇涂得惨白,故作柔弱而已,她还以为大夫一把脉便会拆穿,万未料到大夫竟会这么说。
贺临风总不可能带个庸医过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夫在撒谎!
可这人也没有理由帮她瞒着啊!沐昭晴心下疑惑,忐忑不安,又不敢多问,惟有假装虚弱不吭声,见招拆招。
听罢大夫之言,贺临风了悟地“唔”了一声,峰眉微挑,起身将手负于身后,沉吟道:
“既然病得如此严重,那给长公主冲喜的法子,或可一试。”
“这……”大夫迟疑道:“草民也不敢保证是否有效,但试试也无妨。”
沐昭晴还在纳闷儿这贼人今日怎的这般好糊弄,他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杀她个措手不及,
“阴盛阳衰,需要阳刚之气充足之人来做驸马,本王年富力壮,当为最佳人选。”
他居然自荐做驸马?此举与她原先的设想偏离太远,沐昭晴强压下慌乱,佯装虚弱的半撑着身子,抬手阻止,
“万万不可,我这身子虚得厉害,太医说我大约撑不了多久,万一病逝,害得王爷做个鳏夫,岂不是大罪过?”
对于她所担忧之事,贺临风浑不在意,朗声安抚道:“你且放宽心,本王有上苍庇佑,定能给长公主带来好运,以保你平安康健。”
此人是灾星,只会给她带来无妄之灾,害得她家破人亡,对他恨之入骨的沐昭晴一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