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记者?哪来的媒体记者?”恺撒目瞪口呆。
“一位令评论家和前辈们同声赞美的新人在歌舞伎座登台演出自己新编排的神话剧,这是轰动歌舞伎界的大事啊,怎么会没有记者到场呢?今天到场的文化记者包括了《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文艺春秋》和cnn,明天早晨我的照片会出现在各大报文化版面的头条,而cnn网站今夜就会把新闻放上去。”风间琉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ipad,刷新cnn新闻网站,然后把它递给恺撒,“看起来不仅有我的照片,还有vip嘉宾认真观赏的照片昵。”
cnn新闻网果然把《新编古事记》的新闻放到了头条,标题是“歌舞伎之华”,第一张配图是女装的风间琉璃,紧跟着第二张配图就是包厢中的恺撒和楚子航,他们身穿和服手持白纸扇,俨然是外国来的歌舞伎爱好者,图片说明也是这么说的,同在一间包厢里的座头鲸却没有被拍进去。恺撤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风间琉璃的扮相再怎么千变万化,源稚生总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亲弟弟。这则新闻的言外之意就是卡塞尔学院赴日专员和猛鬼众高级干部在歌舞伎座秘密勾搭,现在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cnn的新闻记者是你们找来的吧?”恺撒蹬着风间琉璃。
“这倒不是,不过在表演过程中是禁止拍照的,能够拍照的是歌舞伎座授权的摄影师,由他提供照片给各家媒体。”风间琉璃微笑,“那位摄影师跟我倒是蛮熟悉的。”
“同是兄弟性格差别未免太大了吧?跟你比起来你哥哥简直是天真无瑕的小天使啊!”恺撒想要怒吼,却又无可奈何。
“总得想办法促成我们之间的合作嘛,否则你们怎么有勇气上我这条贼船呢?”风间琉璃笑着把一把车钥匙扔给恺撒,“地下车库里给你们留了一辆墨绿色的路虎越野车,如果我是你就赶快往地下车库跑,这个时候估计哥哥的车已经在半路上了,蛇岐八家有专门的人盯着各大新闻网站,他们的嗅觉比狗都灵敏。”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听起来是一辆超级跑车在歌舞伎座前急刹车,一辆改装过的法拉利599gtb,同时上方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有人从天而降落在歌舞伎座的屋顶。
不愧是全世界效率最高的日·本黑·道,十几分钟前cnn发布新闻,此刻天上地下的包围圈就要成形了。恺撒想也不想抓过路虎的钥匙就往外跑,楚子航抓起榻榻米上的档案袋和文件夹跟上。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源稚生冲进走廊前拐入地下车库,否则以这间大屋的地势他们等于被瓮中捉鳖。风间琉璃站在大屋的中央,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声地笑着。
不久之前走廊里还站满了身穿黑色西装的警卫,此刻却空无一人,猛鬼众的人在恺撒没有觉察的时候全部撤空,像是水银无声地渗进地面的缝隙里。连带着一切跟猛鬼众有关的东西都从歌舞伎座中消失了,包括舞台装饰、道具,还有休息室里喝着香槟庆祝演出成功的剧组人员,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剧院,看起来今天的演出跟往日的任何一场演出没有区别,那场令人感动得涕泪交零的演出只是一场幻梦。
“lsd!见鬼!那是lsd的效果!”恺撒边跑边说。
楚子航立刻明白了,这场演出之所以感人至深是因为空气中特别添加了·微·量的致·幻·剂,吸入微量lsd之后再听风间琉璃那如泣如诉的歌唱,人的心绪容易被挑动,而他和恺撒是混血种,抗药性要远比普通人强。这场演出从头至尾都被猛鬼众控制着,其他观众都是摆设,风间琉璃只是为他们两人表演。
他们踏上去往地下车库的楼梯后不久,恺撒听见上方传来利刃斩开木门的声音,那凌厉的一刀必然出自jīng通古流刀术的好手,确实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亲自到了。
木门在源稚生面前倒塌,他提着蜘蛛切踏入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袅袅的白烟还未散去,日·本烟丝的清淡味道充斥着每寸空间,屋子中央立着唐风的化妆台,上面架着黄铜边的圆镜,还有一个衣架,挂着一袭血红色的素衣。晚风从窗外吹来,素衣在风中颤动,好像有个身材单薄的人穿着它跳舞,唱着哀凉的古调。
那个人已经走了,但屋里无处不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榻榻米上还有一台ipad,ipad上是两个人的合影,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靠在轻型直升机上,夕阳在他们背后落山,一个孩子的表情骄傲,一个孩子的表情羞怯。
源稚生站在那身素衣面前,久久地沉默。
乌鸦和樱跟着冲进房间,四下警戒。他们是十几分钟前得到消息的,看到那则网络新闻的时候源稚生的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冲上天台,乘坐蛇岐八家的直升机出发,樱只能开车带着乌鸦在地上追赶。此刻开着悍马的夜叉还在半路上堵车。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那则新闻会让源稚生这么失态,这则新闻被提交给源稚生过目的唯一原因就是舞台上装饰着猛鬼众的“鬼”字徽章,这场表演被猜测和猛鬼众有关。
“附近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散场后观众都已经离开,剧院经理说是一家公司租用这个场地,付了高额费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演出结束后剧组立刻就乘大巴走了。”樱说,“再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能彻底包围这里,全面地搜索。”
“不用搜索了,他是不会给我留下机会的,他一直都比我聪明,本该是他来继承这个家族的。”源稚生轻声说。
樱和乌鸦都大吃一惊。
“他的名字叫稚女,是我的亲弟弟,他从地狱里回来找我了。”源稚生挥刀横斩,半截素衣飘落在地。
黑云在天空里堆了整整一天,深夜十二点,bào雨终于降了下来。
街面上涨起水来,浊浪汹涌,水深没到了小腿肚。长街上的路灯不多,胶囊旅馆和情人旅馆的招牌相互照亮。
恺撒躺在床上吃着紫菜饭团,楚子航手持望远镜瞄准对面的情人旅馆。有了风间琉璃提供的路虎,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逃离了歌舞伎座,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蛇岐八家的车队就赶来了,把歌舞伎座围得水泄不通。风间琉璃算时间算得极其jīng准,如果再晚几分钟,他们一定会被堵在歌舞伎座里面,当场被蛇岐八家拿下。不过这也说明这个身为鬼的弟弟比他身为皇的哥哥要可怕得多,源稚生的血统虽然优秀,但委实
说不上是深谋远虑的领袖,会犯错误,但源稚女从露面到现在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恺撒有种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挫败感,偏偏那还是个女孩般清秀、满脸人畜无害的家伙。
他们刚返回高天原后就接到了路明非的电话,电话是从迪斯尼乐园打来的,路明非刚刚陪绘梨衣参加了晚间的花车游行,还被米老鼠邀请登上花车手拉着手一起跳舞。
路明非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没钱了,一天下来楚子航给他的几十万日圆他都花光了,他想让恺撒和楚子航再帮他搞点钱。绘梨衣翘家的目的就是出来玩,出来玩就得花钱,路明菲生怕这位黑·道公主心情不爽毁灭世界,所以吃穿用度都是最高标准,照这么下去每天都得十几万日圆打底,买衣服鞋子的话更是花钱如流水。这种事情要换了别的时候无论是加图索少爷还是楚少爷都能轻松解决,可如今这两位赚钱也得靠卖酒提成,穷得叮当作响。情急之下恺撒想到把从风间琉璃那里得来的路虎越野车转让给座头鲸,座头鲸慷慨地支付了不错的价格,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他们这是带钱出来跟路明非接头。
如今他们是黑户,没有身份证明还被警方通缉,没法买手机,也就无法随时联络路明非,只好在胶囊旅馆里干等。
“你相信那个风间琉璃么?”楚子航问。
“他给的材料已经看过一遍了,似乎都是真的,分析也合情合理,橘政宗非常可疑,王将更加可疑。”恺撒说,“但是最可疑的还是风间琉璃自己。”
“是啊,他给出的一切都很可信,唯独他这个人可疑。”楚子航说,“但眼下的情况如果我们不能和源稚生联手,就只能和风间琉璃联手,我们联系不上学院,在日·本孤身作战,我们需要盟友。”
“跟他结盟就会被卷入黑·道仇杀。”
“按照校规,我们只能对龙类、死侍或者犯杀人罪的混血种使用bào力。风间琉璃必须向我们提供更多的证据,证明王将的罪行。只要我们坚持这个原则就不会被卷入黑·道仇杀。”
“你想什么呢?”恺撒耸耸肩,“我的意思是卷入黑·道仇杀还蛮有意思的!”
“加图索家果然是疯子家族。”
“一个月之前要是听你这么说我会勃然大怒吧?”恺撒扔了一听啤酒给楚子航,“现在我听着怎么觉得你是在称赞我呢?也许我可以邀请你担任我的伴郎。”
“邀请路明非当你的伴娘么?”楚子航打开啤酒随口说。
“恭喜,你的幽默感也上升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过午夜了,他们也玩得太晚了。”
“行啦,你又不是他父母,带着姑娘出门玩就该这样,在巨大的城市里随心所一地疯跑,玩到昏天黑地。”恺撒点燃雪茄,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直到你们两个累了,跑到湖边或者海边忽然停下,望着水面上的浮灯,你觉得那灯光真美,感谢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有这么一个女孩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分享美景。这是你们两个共同的记忆,即便后来你们没有走到一起,可那个时刻是不朽的。”
“你跟诺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
“嗯,她是个小疯子嘛。”
楚子航心里一动,听起来恺撤和诺诺真的有过很好很好的时光。也许打断车轴也没用吧?打断车轴诺诺也可以跳上拉车的马奔向婚礼现场,她为什么不嫁给恺撒?她就该嫁给恺撒。
你爱上某人,愿意牺牲一切,像是火炬那样熊熊燃烧直到烧成灰烬,可那又怎样?你毁天灭地屠龙降魔浴血归来,你很牛,可那又怎样?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你牛你就有权得到她的爱么?
你的爱很沉重,可还得看她想不想要。
长街尽头传来了引擎声。两人迅速挤到窗边,窗户只是个直径大约一英尺的圆形小窗,就像海船的舷窗。两个人都想往外张望,就只能以别扭的姿势将脑袋对顶在一起,像是船舱里的两头熊争看船舷上溅起的浪花。楚子航天生一颗八婆的心,否则他如今跟路明非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好,而恺撤关注这件事的理由很微妙,他觉得作为情场圣手,他应该首先嘲笑一番路明非跟女孩相处时的窘态,然后把多年积攒的心得传授一些给他。
亮着黄灯的出租车在街口停下,再往前就是能淹到底盘的积水。路明非跳下车来,撑开一柄大伞,后排车门被人推开,伸出女孩的小腿来,小腿的线条纤长美好,肤色素白耀眼,脚上穿着白色的高跟短靴。那只脚在积水中一踩就缩了回去,片刻之后再伸出来,只剩赤脚踩在水里。穿塔夫绸露肩白裙的女孩钻到伞下,爱惜地把新靴子抱在怀里。两人顶着一柄伞跑向旅馆,男孩拎着大大小小的盒子。雨水在街面上浩荡奔流,浑浊的水花在腿肚上跳荡,女孩轻盈得像是涉水过河的白鹿,脚踝上金色的链子哗哗作响。
在起落的裙摆和双足之间,一直迟到的夏天仿佛忽然间降临了。雷声在刹那远去,雨中的长街像是在慢镜头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恺撒觉得自己无课可教了,而楚子航心里一直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下来。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季节,仲春未完初夏将至,这是日·本最美的时候,樱花绽放,黑金枪鱼肥美。虽说黑·道战争打得你死我活,被称作“神”的危险生物正在某处悄悄孕育,每夜bào雨如注火山喷烟,可在游客们眼里东京是座那么美的城市,城里的各处景点各种食肆敞开了门接待游客,寿司职人们争相提供当季的金枪鱼腩或着极品鲍刺身,雨后南青山和银座的游客稠密如织,看樱花买衣服,去神社里请御守。
也许世界还远未到要完蛋的地步,这场危机终能解决,而他们幸运地在这个好季节来到了日·本,并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滞留在这座东方城市里,既不用交作业,也不用写论文,更不必为考试发愁。
夏天刚刚到来,这是个美好的季节,各种美好的故事仍来得及一步步发生。
路明非和绘梨衣并肩冲进情人旅馆的大门,老板娘殷勤地递上擦头发的毛巾,他们一起上楼,五楼窗口灯光亮起。
十分钟后,路明非鬼鬼祟祟地出门,穿过长街,溜进胶囊旅馆的后门。
他刚推开门,几扎钞票就砸在他脑门上,都是一万日圆的大钞。一扎一百张,恺撒出手就砸了几百万日圆的现钞过来。
“谢天谢地你们搞到钱了,没钱可真要亲命了!”路明非喜形于色,赶紧把钞票往怀里揣。
“我们非常理解没钱的状态下约会是很艰难的,所以我和楚子航一人卖了个肾,赞助你泡妞!”凯撒满脸严肃。
“太感动了!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是加图索家的肾,让他们开价高点?”路明非一pì股坐在床上,在塑料袋里翻吃的和喝的。
“这么饥渴?”恺撒表现得很震惊。
“错!是饥饿!”
“约会回来饿成这副模样?你的约会是发生在东京围海造田的工地么?你的约会项目是搬砖么?”恺撒也扔了一罐啤酒给他。
“不是说了么?今天的项目是迪士尼乐园!可我哪有吃饭的工夫,我就顾着给公主服务了。你们不知道她多能吃,三张披萨饼、两杯霸王装的可乐、炸洋葱圈、炸薯条和炸jī翅无数。”
“感觉怎么样?”楚子航问。
“还行,购物中心的经理送了我们贵宾套票,所有项目都不另收钱,东京迪士尼还是蛮好玩的,我们玩了灰姑娘城堡、加勒比海盗……”
“我不关心你的游乐项目,我是问上杉家主还满意么?她的状态还正常么?”楚子航无奈地纠正他。
“越来越正常了……嗝!”路明非吃噎着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冷着脸见谁灭谁的模样了,在灰姑娘城堡里玩的时候还能被扮怪物的工作人员吓到。”
“那你有没有好好地把姑娘搂在怀里啊?”恺撒笑。
“我有那么禽兽么?我有那么禽兽我也没那个胆子啊!工作人员扮的怪物是假的,她可是真的!”
“不至于吧?就算对方是怪兽,可在怪兽仍旧保持可爱少女形态的时候,我们优雅的贵族都该跟她虚与委蛇,要用对少女的心态来应对。”
“youcanyouup!”【你行你去】
“明天什么计划?你别总带她出去玩,虽然换了装束和发型,可还是有可能在街头被认出来。”楚子航说。
“可她翘家的目的就是要出去玩,我不带她出去玩她能满意么?”路明非说,“回来的路上她已经要求明天去台场的调色板城乐园。”
“她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她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么?”
“每个旅游景点都有各种各样的宣传页啊,她把东京所有景点的宣传页都拿了,然后把什么浅草寺、皇居、明治神宫这类有品位的景点全都扔掉了,留下的就是各种商业街、各种游乐场……还有歌舞伎町的色情宣传页。总之她就是喜欢那种五光十色的地方,不喜欢有气质有格调的地方。”
“翘家少女不就该这么做么?就是要体验成人社会的无聊和放纵啊!去浅草寺求签的翘家少女丝毫没有人格魅力。”凯撒倒是很欣赏绘梨衣的选择。
“体验成人社会的放纵?那需要我带她去看脱·衣舞么?夜·游红·灯区?老大您发话,我没问题!”路明非也觉得在这个行动中他居功至伟,于是跟恺撒说起话来硬气许多。
“脱·衣舞和红·灯区我们三个去就可以了,带着女孩要去高级饭馆啊朋友,香槟红酒松露烩饭鱼子酱,在烛光下窃窃私语,你需要的是这种氛围。记得我帮你定的那家aspasia么?”
“怎么?东京也有这家的分店?”
“有家情调更好的,chateaujoelrobuchon,在惠比寿附近,餐馆设在一座1936年建造的洋楼里,明天法国总店的主厨乔尔·侯布匈会抵达日·本在那间店里主持一个月,我给你和上杉家主定了座位。”恺撒把一张小卡片扔给路明非,“周六的晚餐,主厨特选菜单,必须正装前往。”
“搞错了吧?”路明非停止了咀嚼,目瞪口呆,“我又不是真的要泡黑·道公主,犯得着去那么暧昧的地方么?我看脱·衣舞俱·乐部和红·灯区就蛮好!我和公主都会很喜欢!”
“我和恺撒商量过这件事。”楚子航按住路明非的双肩,“我们希望你和上杉家主建立更加……友善的双·边关系!”
“双·边关系你妹啊!用外交术语也没法掩盖你们的yín·荡·下·贱好么?你们是想要我搞定她么?可我搞定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路明非惊呆了,他的小伙伴们都神色疑重。
“我们得想办法把她带出日·本。”恺撒说,“不能把她还给蛇岐八家。无论她是不是鬼,她都是我们迄今为止所知的最强混血种,她是极其难得的研究对象,也是潜在的危险,她如果失控,必然造成次代种级别的危机。由学院来接手她是最好的,但这不仅要过蛇岐八家这一关,还得上杉家主自己同意,她不愿意的话谁也带不走她。所以就必须……增进双边关系。”
“我去!臣妾做不到啊!”
“并不是要她爱上你,只是要增进你们之间的信任程度,产生某种……模糊的感情。”恺撒尽量说得冠冕堂皇。
“就是搞暖昧对不对?”
“好吧好吧!她已经成年了对不对?如果她喜欢你愿意跟你去美·国也不算我们拐·卖未·成年少·女对不对?”恺撒最终只得放弃·外交辞令,“我们又不是强·迫你们结婚你怕什么?你的工作就是让她放松警惕和你一起登上回美·国的飞机,飞机落地你就自由了。如果不是她对我不感兴趣,我早就亲自出马了,我们加图索家“西西里种·马”的口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你不怕回到学院师姐把你剁了喂芬格尔?”
“为大义总得有人牺牲。”
“继副校长化之后老大你又出现了废柴师兄化的趋势……”
“行了就这样,我是组长我说了算!会议结束!”恺撒打了个响指,“楚子航,把东西给他。”
楚子航把床头的塑料袋递给路明非:“低温nǎi、罐装橙汁和鲑鱼饭团,快回去吧,别让她产生怀疑。里面还有几件女式内衣和几双袜子,女士洗面nǎi、卫生棉什么的,我不太懂日·本药妆店里的牌子,随便买的,如果她觉得不好就告诉我。”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小说的话,想来从我们来了日·本,出版社就换了作者……”路明非面孔抽搐。
“拿出你在aspasia特训的成果,周六晚上在chateaujoelrobuchon跟上杉家主吃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建议她跟你去美·国度个悠长的假期。”恺撒拍着路明非的肩膀送他出门,“你能行的!对方是个没有感情经验的纯情少女,而你手里有大把的现钞以及我和楚子航作为后援,你一定会在她眼里闪闪发光,相信自己,秀出你最闪耀的一面来……”
路明非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恺撒满脸教唆犯的神情渐渐退去,他回到窗边拿起喝了几口的啤酒,大口地guàn下去。
“你想把路明非和上杉家主先弄出日·本去?”楚子航喝着啤酒,望着外面无尽的大雨。
“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都得考虑到。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于神的线索,唯一能借助的盟友是个神经质的歌舞伎爱好者兼天才牛郎。如果风间琉璃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如计划的那样解决了日·本的危机,我们就在日·本好好地玩上几个星期然后回学院交差;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失手了,轻则你和我未必能够活着离开日·本,重则东京毁灭。”恺撒缓缓地说,“这种情况下路明非留在东京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至于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但橘政宗抚养她那么多年,令她不见天日,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如果风间琉璃是对的,橘政宗和王将都在试图复活神,那上杉绘梨衣很可能是橘政宗手中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把她送出日·本,也许就能打乱橘政宗的计划。”
“你想先把路明非和上杉家主送出风bào中心,我们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是,一个组里总要有人做不同的事,小组不能全灭在日·本。”恺撒也看着窗外。
“怎么送他们走?”
“我们去不了机场的,我们没有护照,上杉家主也没有。但人蛇船是不看护照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就会把人带到福建沿海。”恺撒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楚子航,
“这个船主其实是个蛇头,给他70万曰圆他会把一个人送出日·本,我跟他谈了一笔交易,我要租他一整个集装箱,把上杉家主和路明非送出日·本。300万日圆,钱已经付掉了。”
“你怎么找到这个蛇头的?”楚子航很诧异。
“店里有人是通过蛇头偷·渡到日·本来的,没有合法身份只有一张漂亮面孔,所以才在牛郎店里工作。”恺撒耸耸肩,“多跟他们套套话就会得到消息。”
“有整个集装箱的话,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撤离日·本。”
“无论是王将、橘政宗还是其他人,有人做错了事,他就得支付代价,在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日·本的。”恺撒吐出青蓝色的雪茄烟雾,“否则我会认为这是溃逃而不是什么撤离,会是我一生洗不掉的耻辱。而你不是学院里著名的狂徒和神经病么?你应该很高兴留在日·本跟我并肩作战才对,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你想的没错,组长。”沉默了很久之后,楚子航说。两人拿着易拉罐碰了一下,喝干了罐中的残酒。
天地幽蓝,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