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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卡塞尔总动员

“我看见他了,嗨,他向我抛了个媚眼,他很英俊,性感。”一个喝得烂醉的女郎两腿劈开妖娆且不雅地坐在酒吧凳上,眯起的眼睛似乎在挑逗摄影师,“他开一辆奥迪tt走的,没错儿,钢铁侠,是他,那张脸全世界都认识。我想要不是赶时间他会留下了跟我喝一杯。”“双手repulsorray,xiōnguni-beam口,这么发射的,一次轰塌了三层楼的墙壁,相信我,他是最强的,因为钢铁侠能不断自我强化!那些靠基因的超级英雄不如他,是他干的,我亲眼所见。”芝加哥汉考克大厦里一家咖啡馆的店员摆出双手发冲击光束的姿势,“你问然后?别听那个傻女人的,他当然是飞走了!你了解钢铁侠么?他会飞的!有必要开奥迪走么?”店员显然对那个醉醺醺的漂亮女人不屑一顾。

画面再次暂停,副校长潇洒的转身,摊手微微一笑“还要说什么呢?看了这些新闻,我亲爱的同事们,我们伟大的科学家,睿智的神学家们,我们能相信这些是超人、钢铁侠或者蜘蛛人做的么?显然不能!”副校长猛地击掌,“我们怎么能根据新闻媒体的报导而怀疑我们内部的人呢?媒体就是一群狗仔啊!为了新闻效应,可以不惜捏造!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们自己的报告是最准确最真实最完整的呢?”他声情并茂,“做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那么多年以来,我们对执行部观察不就是是这样一种求实、求是的风气么?这才符合我们建校百年的校训……哦,我们没有校训,对不起……”副校长清了清嗓子,“同事们呐,朋友们呐!永永远远擦亮眼,我们绝对不放过一个坏人!”副校长挥手,“也不诬陷一个高人!”

威风凛凛,气象万千,短暂的沉默后,由助理为首,旁听的学生们集体起立鼓掌。各院系主任没有完全看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显然在场的多数人都起立了,支持副校长的人占绝大多数,如果他们继续保持沉默,他们会有和学生群体为敌的危机感。无论如何副校长的结论还是靠的住的,对于jīng英贵族学院来说,有什么理由相信cnn那种公众媒体,而怀疑同为混血种的同伴呢?院系主任们也起身鼓掌。场面热烈感人至深,只有调查组全体木偶一样坐在那里。他们估计到了这些人没下限,却没料到他们下限如此低……都上百岁的人了.

“群狼战术。”帕西凑到安德鲁耳边,“即使把猛虎置于狼群之中,猛虎也无法突围,狼会因为成群而变得更具进攻性,我们被包围了。”“你到底许诺了这些人什么?”副校长凑到芬格尔耳边,“太贵的可不能报单。”“只是每人一个食堂的免费猪肘子而已,以建校110周年的名义。”芬格尔压低了声音,“楚子航人缘不错,狮心会势力庞大,学生们都站在我们这边。”“真好,我喜欢,人民战争的海洋。”副校长点头。“猛虎若想取胜,必须离开狼群。”帕西说完,无声的消失在人群中。

|4|血样

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他愣了一下,重新把眼睛闭上,定了定神,他想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他重新睁开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他确认对面墙上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了……但绝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件贵族学校的特护病房里。

“见义勇为优秀青年”,鲜红的锦旗上是这样写的,落款是“卡塞尔学院09级历史系一班”。

“楚子航,你是我们的榜样。”旁边有一面差不多格式的锦旗,落款是“卡塞尔学院08级机械洗三班”。

“向楚子航学习!”

这面锦旗不但面积比其他几面大了一倍有余,而且是龙飞凤舞的草书,看得出书写着颇是临过几年的怀素,但落款竟然是阿拉伯文,看来赠锦旗的是某些阿拉伯国家的学生。

楚子航睡在锦旗的海洋里,头顶的点滴瓶儿里一个小气泡往上浮,幽幽地炸开。相比这些锦旗,还有更令人惊讶的。

“你好么?”病床前,修长的背影背光而立,楚子航看不见他的脸。

下午的阳光因那个人诡异而瑰丽的双眼而失色,一只眼睛海蓝,一只眼睛淡金,像是名种的波斯猫。

据说猫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你看它静静的蹲在角落里看你,偶尔眨一下眼睛,会以为它在跟你撒娇卖萌,你过去挠挠它的下巴,它舒服地抬起头来,但事实上,它在观察你,甚至鄙视你。

楚子航看着那个人,感觉自己看着一只波斯猫,安静、温顺、甚至跟你很亲切,但又极其地敏锐。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时间足有半分钟之久。

“我叫帕西,服务于加图索家族,在这次的调查组中担任秘书的职务,我听说过你的名字。”那个人轻声说。

“你好。”楚子航说。

“我需要你的一些血样,这会有助于我们研究你。”帕西取出密封在塑料袋里的真空针管,刺入楚子航的手背,真空自动把一毫升鲜血吸入了针管里。

帕西收回针管,自始至终他轻柔地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专业、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而且都为你好。

楚子航只觉得手背上被蚊子咬了一口。

“我看了你在六旗游乐园的报告,令人难忘,我希望看到你更jīng彩的表现,”帕西看了看手中的真空针管,微笑。“虽然有人希望把你从学院的名单中抹掉,但试图保护你的人也很强大,暂时他们还不会分出输赢,那么在输赢决定前,把自己百分之百地释放出来吧。”他微微躬身,“还会再见面的,有机会再聊。”

楚子航无法阻止他,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血样不能外流。这间加护病房的监控严密得就像是监狱,四壁里面都有钢铁夹层,玻璃防弹,如果可以,诺玛会把装备部那帮疯子改进过的航炮架在门口,对任何没有得到许可的人倾泄重达数十公斤的炮弹。

但这个叫帕西的年轻人就这样轻淡描写地进来了,一切与他都毫无阻碍,他总不能一把把帕西掐翻在病床上高喊警卫。

奇怪的是,他心里并不抗拒帕西,不仅因为那个优雅的年轻人如猫般温顺,而且他透着“我们是同一种人”的味道。楚子航很少觉得自己和谁是同一种人。

更奇怪的是,第一眼看上去,你会以为站在那里的是恺撒,虽然他们长得并不相似。

加护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以副校长为首,一群学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们发现调查组中一人去往病房,于是临时终止听证会赶来了。

“校董会对我们的敌意有这么重么?”副校长显然很不高兴。

帕西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举手,让他们看见自己手掌心的血样,默默地和副校长擦肩而过。

“挂这些锦旗没有必要,如果按照你们的安排,我们来的时候会有各种感人至深的场面,全校学生都会说楚子航是个优秀的同学,他们会争先和他握手慰问他的病情,而我们对他的质询将被视为对见义勇为的好青年的冒犯,对么?”

“你怎么能进入这里?”副校长问。

“我很尊重您,先生,我不能告诉您,因此也不想说假话。”帕西像个魅影般从人群闪了出去,甚至没有多看跟在人群后面的安德鲁一眼。

“免费猜对子还算数么?”一片沉默,有人悄悄问芬格尔。

“算数。”芬格尔叹了口气。

“那我们就把活儿做完了。”

一群学生簇拥着安德鲁涌向楚子航,热情握手,慰问病情和康复状况,安德鲁逃不出去,满脸木然。

副校长摇摇头,转身走了,他和昂热都犯了一个错误。他们误解了这个调查组里谁是真正掌握权利的人。

“帕西”这个名字,他们是第一次听说,在加图索家族优秀的混血后代里,没有这个名字。

楚子航怀抱着莫名其妙的献花,透过人群,看见路明非也跟着进来了,却没有走进,却是靠在墙壁上,两眼空洞洞的。芬格尔出门前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在恺撒和诺诺之间,他路明非太渺小了,尽管他努力过要当灯泡,但是光度甚至不够照亮这俩拉风男女的脸。他没有扮演情侣间的萤火虫,他是个苍蝇,嗡嗡嗡嗡嗡嗡……飞来飞去。其实今天是他很开心的一天,他就喜欢看热闹,而英灵殿会议厅的热闹让他心花怒放。他现在跟个没头没脑的苍蝇似的,因为大家发现帕西离席之后纷纷赶往医院,而芬格尔拉住他说,“我只有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因为这个他才来晚了。“我靠,早死早超生,听!”路明非现在有点后悔,晚上听至少他能多乐和半天。芬格尔递过一张纸巾说,“准备好啊师弟,我有个重要消息告诉你,你听完后就可以开始抹眼泪了。”路明非说呸,看看这张纸巾还不错,我留着晚饭擦嘴。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说师弟你真是豪情盖天,无论遭受了多大的打击还有饭意就是斗志仍在啊那你听好咯……恺撒跟诺诺求婚了!见鬼!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这倒霉师兄的嘴里蹦出来的没啥好事儿,但一瞬间……并不那么难过,居然傻愣愣地笑了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一定的,听错了。这个错误在片刻之后被纠正过来,一切都会回复到以前的轨道上,恺撒和诺诺还是男女朋友但是他们之间关系有点微妙,他们还没毕业结什么婚,昂热校长这样的学院bào君会呵斥他们说一切以学业为重,结什么婚?毕了业再说!这样他路明非还有几年花痴可以发,nǎinǎi的大学不就是对着校花班花发发花痴,直到花落水凉尘埃落定美女嫁给富二代,于是就长大,这么个过程么?这两人懂不懂过程的美啊?不要随便加速过程好么……随便加速过程……别人会很难过啊。虽然不能改变这个结局,但是不能在尘埃没有落定前……让人猥琐地小小地发花痴一下么?几秒钟之后,路明非感觉到难过了,那是种彻头彻尾的无力,心脏都懒得搏动了,介乎疲倦和疼痛之间的糟糕感觉遍布全身,只想慢慢地蹲下去,或者干脆躺着不动。他硬撑着没有真地蹲下去,盯着芬格尔,“我靠你怎么会知道?”“对于混血种而言,最重要的是血统,因此谁和谁可能结婚,在这所学校是必须申报的,和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人的做法一样,组织决定!”

芬格尔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张来,“昨晚我有个机会能看学校的血统档案,正好看到这玩意,我心说哇嚓勒,这不是跟我兄弟为难么?于是偷偷打了一份带出来,我很够意思吧?”路明非展开那张纸,不知道这份东西到底该用搞笑还是惊悚来形容,端端正正的标题是,《关于和“a”级学生陈墨瞳(学号a09003)结婚的申请书》,申请人,恺撒加图索。这是一份格式老套又死板的文件,估计是恺撒找了什么模板抄的,主要内容是他和陈墨瞳的简历,认识时间,相处状况,以及本着“优秀血统相互加成培育优秀后代”的良好愿望,附加一份由学院基因学科系出具的报告,说明根据血样分析,恺撒和陈墨瞳的后代出现不稳定基因的可能性很小,看起来手续齐全,要不是校长忽然被调查组狙击了,他盖章签字儿这事情就算定案了。路明非靠在会议厅的墙上,听着走廊里远去的脚步声凌乱慌张。一切都安静下去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纸巾……还留着擦嘴?”芬格尔小心翼翼地问。路明非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巾,下意识地用踏抹了抹嘴,随手仍在地下。

芬格尔以为他是什么?悲情戏的男主角?会有迎风流泪的45度仰角?他只是个男配嘛,甚至只是路人甲,路人甲是不需要流泪的侧脸的。本来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转过身,在芬格尔的目光里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他的腰有点弯,肩膀有些重,两只胳膊无力地往下坠,越来越沉,他想自己得走快点,否则走到走廊尽头之前这俩胳膊就要沉得拖在地上了,那么他在芬格尔眼里要么是刘皇叔……要么是被人抢了香蕉的猴子……他撑到了拐弯的地方,忽然开始奔跑,撞进了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他靠着门慢慢地坐在地上,回忆自己和诺诺之间的事。如果是个垃圾导演,他和诺诺之间的戏会被剪成《指环王》那样的长剧,其中充斥着诺诺喝令他为学生会的帆船集训跑腿、诺诺喝令他在cào场上狂奔以强化体能、诺诺喝令他去买一份蓝莓蛋挞当宵夜、诺诺喝令他记得她自己喝咖啡的习惯,“加一块糖的拿铁”,这样的垃圾情节,毫无感染力,毫无意义。如果是个宁缺勿滥的导演,他们之间的戏剪完之后区区十分钟

“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啊。”电影院的小厅里,当着几十个文学社的人,诺诺拍了派他的脸,笑容说不清是体贴或者促狭。“真好啊……不管谁送的。”夜空下,诺诺和他并肩站着,看着天空里渐渐熄灭的烟花。“不要死!”他怀抱着不属于他的姑娘在三峡寒冷刺骨的水中呼喊,诺诺暗红色的长发在水中飘逸如同茂密的海藻,穿着让人血脉贲张的比基尼泳衣。可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快要冻住了,全身都冷,他只是怕她死了……她死了,自己又会很孤独……路鸣泽说他很孤独,其实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孤独,白天对漂亮师姐发发花痴,晚上和废柴师兄吃宵夜喝劣质红酒聊天打pì,这日子有什么孤独的?只要还有点希望,还有点可以发花痴的余地,他就觉得一点都不孤独。大概有点太贪心了吧……想把每个人都留在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时候陈雯雯在阳光里的长椅上看着一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为一段和自己无关的悲情郁郁寡欢,那时候她还不曾失去什么,不是一张落在地上的纸巾,可以被人廉价地拾起。

那时候废柴师兄还没有毕业,似乎永远不会毕业,每天晚上和他宵夜,他可以把一切心里话好话烂话都跟他说;那时候诺诺还是个开着法拉利威风凛凛的红发小巫女,狠呆呆的,满肚子坏水儿,嫁为人妇什么的对她还是一个遥远的未来,她还没有学厨艺,固执地喜欢吃和自己头发颜色相近的冰淇淋,和他开快车在漆黑的山路上狂奔……如果这世界一直一直都是这样,也很不赖嘛。可是回忆完了那有点感人的十分钟,这个故事就要结束。他想完了这一切脑子空空,抬起头,在对面的试衣镜中看见自己沮丧如狗的脸。真的,好像一条狗。果然是不再回有美少女这时候忽然乱入来增加点儿欢乐气氛了,遇见她们必须在女厕所。见鬼,这帮没人品的,居然把擦手纸都卷得干干净净,大概是懒得去学院超市里买了。路明非看了看手中那张打印纸,努力地把它揉了揉,钻进隔间里全心全意地解了个大便。然后用那张止擦了pì股,把它冲进了旋转的水流里。看着它最后消失在那个黑洞的时候,他眼角嘴边浮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如果他自己能看见那一瞬的笑容,大概会被吓得倒退一步。

|6||恋爱商谈

路明非在楚子航的病床边坐下,瞥了楚子航一眼,“师兄,你这是触我霉头么?”

楚子航难得罕见地流露出一些不安的神色,皱了皱眉,“怎么了?”

“哦,你不知道啊?”路明非心说自己误解了,还以为这事儿楚子航也知道了,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不知道学院里混血种之间要写报告的对吧?听说老大写报告要和师姐结婚。”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抱歉。”楚子航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误打误撞进入这个话题的无辜路人,’只是想跟你请教一些问题,没有别的原因,大概是……学术一样的探讨。”|

“你妹啊!这有什么可学术的?”路明非心想,“你不是看书学习过吗?多看几本小言,各种喜欢人的模式你就都了解了。

虽然很多言情作者都是纸上谈兵的强者和生活里的败狗,但是临摹心情还是八九不离十。

“打报告并不代表立刻就会办理结婚手续,通常在确定婚期之前就会打报告。为了规

避结婚之后因为血统问题被否决的尴尬,学院这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我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有这个动机但时间还没确定。”楚子航努了努力,做出了相当勉强的尴尬。

路明非心说你说这话还不如老子的肩膀说兄弟,你也知道我和凯撒最是有仇,如今他如此欺负你,我作为狮心会大哥怎么也看不过去,不如你从学生会改投我们狮心会,我带你踏平学生会,把他女人抓来给兄弟你做了婆娘,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痛快……慢着!稍等!这个场面怎么想起来有点熟悉……

见鬼,好似是水浒传中梁山矮脚虎王英的套词……兄弟你不如随我们打下扈家庄那一丈青扈三娘小娘子就归你了什么的……果然自己对自己的定为就是王英那种二线人物么?

晦气!地位还不如宋江的小狗腿李逵!

“师兄你要问什么?”他想三言两语应付了楚子航之后,回去大睡一觉。

楚子航挠了挠眉角斟酌了一下用词,“你喜欢过刘雯雯和诺诺,对吗?”

“其实我也喜欢林志玲,但我觉得年纪跟我有点不合适……”

路明非忍不住说了句烂话,楚子航好像在查户口。

“我是想问……你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喜欢一个人呢?”

路明非愣了一会儿,“长得好看咯。”

“能更具体一点吗?”

“腰细腿长一头长发脸要软”“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子航略略有点窘迫,“我的意思是,除了外貌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喜欢谁这种事情真的能学术性讨论?路明非仰头看着天花板,回忆了好久,从自己认识陈雯雯到自己和诺诺认识前因后果。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么?不需要么?需要么?不需要么?其实我俩研究也没用,这问题没解的啊。”

路明非耸拉着眉毛,“这是个鬼知道天晓得的事情,本来你什么也不在乎的,你吃着火锅,坐着火车唱了歌,出了城……忽然火车被人掀翻到水里了,你从车里钻出来,水淋淋的,睁眼看着一个腰细腿长长发脸软的女生,一脚踩在你脸上,威风凛凛,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过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敢说个字管杀不管埋!你心一动,恨不得跟她一起当土匪,那个瞬间你就喜欢她了呗。”

“这……”楚子航显然对于他的神展开无法完全理解,“能具体的说说么……比如这女生对你很好什么的。”

“别扯淡了,”路明非难得觉得自己对楚子航有点优势,把腿盘在床上跟楚子航吹牛,“一般你喜欢的是那些把你指来使去不当自己一回事儿的。”

确实,无论是陈雯雯还是诺诺,在他面前都是姐姐,就算她年纪比他小的陈雯雯也指挥着他到处乱跑。

我听说两个人之间感情结构比较稳定的是……互补性?”楚子航说,“比如说话少的和说话多的人一起就比较合适。”

“那是什么小女生理论?”路明非嗤之以鼻。

“那我还是不问你星座方面的事了……”楚子航淡淡的说。

“什么对什么?”路明非随口问。

“水瓶对双子”楚子航脱口而出。

路明非吃了一惊,他还真懂一些星座,因为陈雯雯玩这个。他还知道楚子航是个别扭到死的双子座,那么谁是哪个水瓶女?楚子航问这些显然不是学术研究而是希望问一些实战知识啊!

八卦jīng神熊熊燃烧,路明非来了jīng神,“完蛋了,都是风象星座诶,双子座太别扭,表达感情不太顺,水瓶女是那种对于喜欢谁特别隐晦,只会没声没息地关心你,相书……错了,是星座小本上说,水瓶女就是那种永远出现在你前后左右但是你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的那种。看起来好似不太行的样子。”

“哦,”楚子航淡淡地应了,也不怎么失望的样子,“你如果喜欢谁会在乎星座问题吗?”

路明非摇摇头,这玩意儿跟摘花瓣说他爱我他不爱我是一样的,只是个游戏。

诺诺是个天蝎女,按说天蝎女对于喜欢的人有致命的占有欲,可是诺诺对于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包括凯撒。

“不是星座,也不是性格,也不需要对你很好,那么……只要长得好看?”楚子航思考了一阵子。

路明非觉得这师兄实在是脑袋秀逗了,长得好看还不够吗?可是回想起来,苏晓樯长的不比陈雯雯难看,可自己从没惦记过苏晓樯。

“你为什么喜欢诺诺呢?”楚子航问。

“因为在我最倒霉的时候见到她的咯,那时候她可bàng啦,超拉风的。”路明非轻声说,“没事儿我先走了。”

“哦。”楚子航大概是略有点失望,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参考意见。

路明非耸拉着脑袋走向门口。

“你……还好么?”楚子航在背后问。

“还好啊,”路明非头也不回,“我就是不太开心而已……连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扯淡的是”

“谁也不像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得那么扯淡对不对?”他感觉有种苦bī的酸气幽幽地冒到避短,“连机会……都没有”

在走廊里他迎面遇到了夏弥,夏弥提着一罐子煮好的银耳羹,路明非张大鼻翼嗅了嗅,在美国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吃?

夏弥没跟他说话眯起一只眼睛算是打了招呼,呵陆明非擦肩而过。陆明非转头看她的背影,蹦蹦跳跳,发梢起落。

我靠难怪楚子航问呢,陆明非想。

他靠在墙上,忽然想去苏茜,好几天没有看见苏茜露面了。

“怎么会有比黑卡还高的权限?”直到走进教堂钟楼下自己的小屋,副校长才bào跳起来这里也是诺玛无权监控的地方。

许多年来正副校长都把诺玛看做最可靠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但是这个强大的系统的管理权限如今看来显然极其复杂,尽管所有的学生卡也都是黑色的,也都叫“黑卡”,但是只有少数才是真正的“黑卡”,校董和少数高级管理人员才能持有。

黑卡对于诺玛有最高的访问权限,可以组织其他人对于诺玛的访问,并且能知道对诺玛访问记录。

但是那名调查组的秘书进入重症监护病房完全没有记录,唯一的解释就是它持有比黑卡还搞得权限。

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他就是传说中x战警里拥有瞬间移动能力的“蓝恶魔”,但是作为“扯淡之王”的副校长自己却不能接受这类扯淡的解释。

“我不知道,我的权限和你完全一样,我连你去了什么低俗网站都能查出来。”昂热给自己倒了杯琴酒,加快冰和柠檬,简单的赔了一倍干马天尼。

“喔?以你这个bào躁成狂的家伙都能那么镇静,我才那秘书取走的血样对我们无法构成威胁?”副校长眉毛一挑。

昂热重重地坐进沙发里,大口喝着干马天尼,,“昨天刚刚完成换血,全身的鲜血都被洗了个遍,现在他很想个人类了。几个月之内他的骨髓造不出足够纯度的鲜血,他的力量会被削弱,但是状态会稳定很多。”

“上帝保佑你在‘咽炎发作’的这段时间里还做了点儿事,人生最大幸福之一是盟友不是猪。”副主席松了口气。

“楚子航的血样。”昂热把一个密封的石英玻璃管递给副校长,“作为炼金术的狂热爱好者,我估计你会有点兴趣。”

“这是血样吗?你确定你没有把它跟可乐搞混?”副校长对光观察那份血样,没有人会相信那是血样,他承担黑色,细小的气泡在里面凝出、聚合又爆裂,看起来确实是个玻璃瓶装的可乐

“刚刚采出来还是鲜红的,十几分钟里就变成这样了,采血的容器里有微凉的人类血样残留,和楚子航的血液起了反应,”昂热说,“反应相当剧烈,靠着装备部的一些新式设备才镇压下来。这种血液太活跃,只有在楚子航的身体里才是稳定的,换而言之,楚子航是它唯一的容器。”

“确实不能让这种血液被校董会得到,根本不用进实验室,只要随便混点纯人类的血样进去,就能看出问题了。”

守夜人举着那份血样赞叹,“真是炼金技术上的奇迹,一个混血种,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器皿进行了等级很高的炼金实验,把自己的血液向着靠近龙血的方向炼化!我真的要被这种不要命的研究jīng神感动了!”

“你说得对,这就是不要命,我们无法判定他的血液什么时候会跨越临界血限,‘爆血’技能已经严重伤害他的身体。”昂热皱眉,“施耐德对于爆血这件事不知情,他对楚子航的培养正在把楚子航一步步变成死侍!”

副校长点点头,“他的任务报告说明他越来越有失控的趋势,每次爆血,他就向深渊滑落远一点,但我怀疑试过爆血美妙感觉的人会像嗑药一样难以抗拒。冒着剧烈疼痛去掌握世界的快感……借我你的折刀用一下。”

昂热愣了一下,把袖子里的折刀抽出递了过去,副校长一把攥住昂热的手腕,挑开折刀,在昂热的手指上一刀切下!

“借点血样。”副校长兴高采烈的把带着一滴血的折刀收了回去。

昂热无奈的压迫止血,“你不能用自己的血吗?”

“废话,疼。”副校长坦然地说着,从石英管理挤出一滴可乐样的黑血,也粘在刀刃上。

两滴鲜血在刀刃上滚动,像是两个被赶到角斗场上的斗士,它们之间同时存在着斥力和引力,缓缓地靠近,一触而又弹开,始终不能交融。副校长小心地调整刀刃倾斜度,但是始终没能成功。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微微抖动手腕,刀刃上的两滴血获得了同样的加速度,沿着刃口在刀尖的地方相撞,融汇起来,脱离了刀身。

空气里忽然爆出鲜血的红色,就像巨大、空灵、妖娆、冷艳的一朵红花,盛开凋谢一瞬间。没见过的人无法想象这么一黑一红区区两滴血的相遇就像是正负电极接触。

红花变作墨一般的黑色,坠落在地毯上,像是沥青,但居然在地毯上烧出了咖啡杯碟大的黑斑,小屋里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地毯是羊毛的,该死,这东西对于一切活过的、有基因残留的东西都存在侵蚀。”副校长吃了一惊,“简直是王水!”

“不,是在自己血管里炼制硝化囧甘油!”昂热低声说。

“必须阻止他继续使用这种技能,很快这种炼制就会超过临界点,那时候将无法逆转。”副校长用纸巾擦去刀刃上残留的血迹,递还给热昂。

门铃声响起,某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窗外挥舞一叠纸,是副校长最得意的入室弟子芬格尔,虽然他名义上的指导老师是古德里安。

“怎么了?”副校长拉开门。

“这份东西,两位校长应该看看,这个时间也一起被处理了……”芬格尔往身后瞥了一眼,表现的非常警觉,活像个偷地雷的,把手中那叠纸递给副校长,“调查组没发现有问题。”

“有问题?副校长翻开第一页,这是一份2006年的中.文报纸,头版头条。

“2006年,这件事发身在楚子航的家乡,他那时候还没在上高中,也就是说这件事应该和没有关系。”

芬格尔压低了声音,“可忽然袭来的小规模地震和崩塌……难道不像火车南站和六旗囧游乐园的事件?当然可以说是超人干的……总之这里面藏着一个我们至今还没发现的人!”

“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现实里,都不可能出现比‘白卡’权限更高的卡,白卡的白,象征着开始和起源,一片空白。世界上仅有两张白卡,两张白卡一起使用的时候可以重启诺玛,抹去一切。两张白卡之间是不能相互制约的,也就是说,即使对方手里拿着另外一白卡,他也无权拒绝你对诺玛深层的访问。”

“那么……我是被诺玛本身拒绝了。”

“你被诺玛拒绝了?她只是个人工智能!”

“可她拒绝我的时候,笑容很美,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帕西犹豫了很长时间,低声说。

“抛开这些荒唐的事。准备下一场听证会!同时,我要知道什么卡比白卡的权限更高!”

“明白,先生。”

此时此刻,所有设备关闭、全部入口落锁的中央控制室里,一台破旧的老式电脑旁,响起了从容不迫的脚步声。

一只青筋bào突……屏幕亮了起来。

这台老式电脑运行的还是类似dos的古老系统,根本连图形化界面都没有,跟帕西看到的页面相比,这个好似还要老旧十年。

“goodnight,eva”这条奇怪的指令被输入后,地底深处的中枢内部,围绕着漆黑的金属核心,一部分灯光熄灭,电源切断。

一张奇怪的卡从卡槽中被拔了出来,塑料质地,正面是卡塞尔学院不朽的世界树徽章,背面贴着学期课程表的卡贴。

一张普普通通的学生证,对于绝大多数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而言,它的主要用途是在食堂划。

一张饭卡。

男人低低地吹着口哨,挥舞着饭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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