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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出两剑

只是赊月突然皱眉不已,一座座剑阵被摧折无数飞剑,但是冥冥之中,对方飞剑毁弃,但是真正的那把“唯一”飞剑,却好似凭此本命月色,悄然淬炼!

赊月便立即止住念头,打消了那个以月光强横开阵、连开三层禁制再离去的想法。

哪怕陈平安如今是一位玉璞境的剑修,一剑又能强到哪里去,事实上,这千万把飞剑所指,当真就是真正“赊月”?

她开始收拢月光,月色在她附近,越来越凝练浓郁。

试试看?杀杀看!

那陈平安猛然伸手握住剑柄,横剑在前。

身后那尊神灵亦是如此动作,如出一辙。

赊月,你当真觉得我不知你身藏何处吗?

我将你视为蛮荒天下的畜生。

你也不该把我当个人看待的。

来我身前,与我为敌。请多加小心。

一剑斩我心中月。

请你现身。

再一剑斩你真身。

请你去死。

我有剑要问,请天地作答,先从明月起。

那赊月天上摘月返回人间,脑子拎不清地直奔对面城头,这让离真有些不痛快。如今自己打是打不过那小娘们的,关键是论出身论家底,对方也不差。

离真只有在那巅峰之时,在人间才能与赊月换命。她那一张圆圆脸,已经不太讨喜,她那万事不上心的模样,那种谁也别来烦我的神色,曾经更是让离真羡慕到了嫉妒。

离真立即御剑来到崖畔一袭灰袍附近,埋怨不已,“为何不拦着赊月?天命所归,得天独厚啥的,便了不起啊?能从天上摘下一轮月,就可以随便破坏甲子帐规矩?让咱们隐官大人逮住她,可劲儿聊天,岂不是害你我那么多的心血,顷刻间付诸东流?”

如今离真与龙君所站之地的半座城头,托月山百剑仙,几乎都已赶赴浩然天下,离真还是在这边磨磨唧唧,作为这座天下的大祖关门嫡传,可谓丢尽了托月山的脸面。离真一位师兄路过剑气长城之时,都没与离真打招呼,直接御风过城头。

龙君以千万条细密剑气凝聚出一个模糊身形,老者抬起袖子,手指点了点天幕当空仅剩一轮明月,说道:“不还剩下个,你有本事摘下,我也让你去对面城头逛荡。随便你耍。”

托月山百剑仙,当然是蛮荒天下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但是在这之上,还有身份隐蔽的一小撮人,年纪不大,地位超然,未被甲子帐记录在册。

除了这个让离真唠叨不停的圆脸女子,天上一轮明月的女主人,其实还有斐然,雨四,?滩,豆蔻等。

离真叹了口气,“龙君啊龙君,前辈啊前辈,你我这般万年老交情,就该多多珍惜,非但不为我护道几分,还尽说些伤感情的话,一坛老酒,经得起你几口大喝痛饮?处处做人留一线,天才无绝人之路。”

摘明月到人间。

昔年炼化一轮月半数月魄的荷花庵主,是可以勉强做到的,只是碍于托月山的存在,不敢做。当然做了也无意义。月不在天,以地利换天时,还是亏本买卖,有损大道修行。浩然天下多洞天福地,冠绝数座天下,荷花庵主野心勃勃,试图将各地天上月趋于归一,届时老妖道,与一部分天时合大道,以真身显化“天道”,不是神灵,更胜神灵。

相传大战之前,周密曾经去往天上,与那荷花庵主坐而论道,周密在月中笑言,今年何必输往昔,今人何必输古人。

只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可怜荷花庵主甚至连那浩然天下的明月,都没能看到一眼。都不能说是荷花庵主志大才疏,实在是那董三更出剑太霸道。

董老儿之壮举,不止在斩杀荷花庵主一位王座大妖,而是彻底打坏了蛮荒天下的一部分天时气运。

就像将一颗谷雨钱打成了一堆雪花钱,哪怕雪花钱依旧悉数落在托月山钱囊中,可这里边的价钱偏差,就是蛮荒天下实实在在的损失。

托月山如果想要重塑一轮完整月,重新悬挂天幕,则又是一大笔损耗。

龙君虽然让那棉衣圆脸姑娘落在了对面城头,却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静,那赊月若有半点逾越举动,就别怪他出剑不留情了。

数座天下年轻十人之一,大道注定高远,当然极为不俗,可在龙君这样的远古剑仙眼中,看待这些朝气勃勃的年轻晚辈,无非就像是看几眼昔年的自己,仅此而已。

相较于心不在焉练剑总是懈怠的离真,赊月境界足够,又独具神通,所以能够打破重重禁制,如入无人之境,去与那位年轻隐官相见。

一个刚从对方的家乡返回自己的故乡,一个则喜欢给别家当看门狗。

一对家乡不同、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凑巧都在年轻十一人之列。

离真问道:“是在闲聊,还是打架?”

龙君说道:“孤男寡女,**,你信不信?”

离真嬉皮笑脸道:“赶紧打开禁制,让我瞅瞅,眼见为实。看看他俩是否真的天雷勾动地火了。到时候我做一幅神仙画卷,找人帮忙送给宁姚,到时候说不定陈平安没有被刘叉砍死,就先给宁姚砍死了,岂不美哉。宁姚出剑砍他,隐官大人那是万万不敢放个屁的,只能乖乖伸长脖子。隐官大人就数这一点,最让我佩服。”

龙君瞥了眼这个越来越陌生的“观照”,摇头道:“此次你我重逢,只有一点,我承认你是对的,那就是你确实比陈平安更可怜。你确实不再是那观照了。好歹人家陈平安留在这边当看门狗,没人觉得有多可笑,说不定连那斐然、木屐之流,都要对他可敬几分。”

龙君仰头望天。

昔年三人三剑,一起修行登山,一起问剑于天。

最后大道歧路于蛮荒天下的那座高山。

他龙君,其实不是死在托月山,而是心死在了陈清都说要走一趟托月山的那一刻。

之所以依旧愿意仗剑去往托月山,只是给沦为刑徒的所有同道中人,一个交代。

陈清都在那托月山一役当中,死了一次,最终在此又死了一次。

那么这个观照呢?同样死在托月山一次,然后在城头之外,输给陈平安一次,离真身上道心,最后一点依稀可见的观照气概,大概就真的彻底死了。

龙君几乎从不两次询问同一件事,但是老者今天先为赊月破例,又为离真破例,“与陈平安最后一战,凭

借那把飞剑的本命神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离真笑道:“一个不是观照,一个不像龙君。你还好意思可怜我。”

龙君便换了一个问题,“托月山那位,与你一样看见了那个结果?”

离真想了想,“不知道我那师父知不知道啊。因为我自己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嘛。”

龙君不再言语。

这个离真,真是该死。

将来就当自己为观照最后送一程。

离真不知是浑然不觉龙君的心意,还是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只是纠缠道:“龙君前辈,求你打开禁制,练剑这种事情,多没劲啊。”

不曾想龙君还真打开了甲子帐那道山水禁制。

离真哎呦喂一声,啧啧道:“白玉京唉,有模有样的,隐官大人对青冥天下的怨气有点大嘛,这玉璞境的术法神通,就是了不起,惹不起惹不起。”

“看看,隐官大人又开始蛊惑人心了,亏得是啥都不多想的赊月姐姐,换成流白姐姐,肯定要遭了毒手啊。”

“龙君,你辈分高见识广,知道赊月真身在何处吗?隐官大人的狗鼻子,嗅不嗅得到?”

龙君听着离真的聒噪,难得想起一些不愿去想的陈年旧事。

陈清都之本命飞剑,浮萍,早已破碎于托月山。

所以后世才有了风起于青萍之末的说法,有了一叶浮萍归大海的讲头。

龙君,本命飞剑,大墟仙冢。

观照,本命飞剑,光阴长河。

故而在一本岁月长达一万数千年之久的老黄历上,在老黄历的前边书页上,记载着“剑修观照”,修道路上,最为坎坷,被那些远古神灵针对最多。

好友陈清都与龙君,为观照一路护道最久,就只是最久。

因为护道最多的剑修,是那些一位位湮灭于历史尘埃中的已故剑修。

曾经有数位剑道成就极高的剑修,剑术之高,剑意之盛,出剑景象之壮阔,能让早已死心的龙君,在万年之后偶尔想起,都会心境起涟漪。

后世很难想象,陈清都的资质,其实在当年他最初练剑时,在纷纷崛起又如彗星坠落的一大拨剑修当中,并不是最好的,甚至可以说,平常。只是陈清都机缘不错,最终被陈清都抓住了,又抓稳了。将那桩机缘,如剑紧攥在手。

只不过以陈清都的执拗性格,万年以来,大概不愿意与谁坦诚此事。

沧海桑田,海屋添筹,人间老来多健忘。

离真踮起脚跟,眺望那边的战场,感慨道:“这俩是真能打啊,啥门道都有,看得我眼花。”

层出不穷的术法,乱七八糟的手段,各处战场的针锋相对。

离真突然问道:“陈平安好像一开始就用上了玉璞修为,不像咱们隐官大人的作风,这场架,结果不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吧?”

雷声大是真大。

悬在白玉京高处的那枚五雷法印,地款十六字,字字蕴含道法真意,神灵手执雷电,凶狠鞭打大地。

让人离真有些心神恍惚,好像昔年有剑修观照,重返远古战场。

离真晃了晃脑袋,驱散这份毫无意义的心绪。

离真一脸惋惜道:“可惜不是那刘材,只要是刘材,有那两把本命飞剑,一旦再加上某件托月山暂借重宝,任由我们隐官大人小心万分,还是会输得一败涂地吧。”

龙君讥笑道:“喜欢寄希望于他人,已经不是什么观照,如今连剑修都不想当了?”

离真哀怨道:“龙君,你怎么回事,每次与我言语,总是这么阴阳怪气,你怎么不去跟隐官大人掰掰手腕?”

龙君依旧在关注那边的战场走势,随口给出个答案:“言语说不过他。何必自取其辱。”

离真无言以对。

对面城头,两人身影,蓦然消失。

离真笑哈哈道:“好隐官,终于按耐不住祭出杀手锏了,赊月姐姐实在托大,入坑再想出坑就难喽。”

龙君说道:“那枚五雷法印,是你送出去的。”

离真微笑道:“赊月姐姐要与我兴师问罪,得活着走出才行啊。”

龙君说道:“本已出井望天再在天,偏要重新再当一只井底之蛙。观照果然与好友陈清都,一个德行一样蠢。”

离真突然变了脸色,再无半点心思与龙君拌嘴解闷。

龙君更是比离真之前,就察觉到不对劲。

离真一瞬间就给剑气冲撞得摔落城头。

离真先是错愕,随后双手抱住脑勺,由着身躯飘荡坠地,哈哈大笑道:“龙君出剑帮人,真是天大的稀罕事!”

龙君伸手握剑,现出法相,天地异象,剑气席卷,千里云海尽碎,龙君一身剑气与众多远古剑意,如起大道之争。

不但离真再不敢随便落地,闹了个灰头土脸,急急祭出一件护身重宝,竭力抵御那些可不认什么托月山嫡传的剑意剑气。城头上那些资质、机缘都输人一筹的仅剩托月山剑仙胚子,更是难熬,一个个祭出本命飞剑,护住自身。

龙君一剑朝对面城头倾力劈去,再无任何留力。

不然那赊月就要伤及大道根本极多,龙君对此并不介意,是她自找的,但是龙君绝不会让陈平安得到一份大道裨益!

先前由着赊月去往城头,双方闲聊也好,问道厮杀也罢,本就是龙君施舍给一条丧家犬的一碗断头饭。

陈平安在心中一剑之后。

心头明月,支离破碎。

赊月身形飘荡天地牢笼中,虽未全部赊月,她亦是笼中雀矣。

再一剑。

陈平安真身与身后神灵一同落剑。

天地共一剑。

将那身形迅速凝聚为一粒细微月光的一部分赊月真身,先斩开,再粉碎,碎了再碎。

天地月圆碎又圆,无处不在的月色,一次次化作齑粉,一剑所斩,是赊月真身,更是赊月道法。

陈平安仰头望去,嗤笑一声。

龙君前辈倾力一剑,好像也不算太快嘛。

半座剑气长城之上,天地恢复清明。

龙君伸手拂乱一处紊乱剑气与稀碎月色,再一抓。

一位脸色惨白的圆脸姑娘,站在了龙君身旁,沙哑道:“赊月谢过龙君前辈。”

龙君看了眼赊月的一身气象,说道:“还好,所幸伤及大道根本不多,刚好借此机会改改性情,用心修行,去那浩然天下勤勉修行一段时日,应该弥补得回来。”

赊月默然点头。

一个鲜红身形双手笼袖,站在对面,望向赊月,笑呵呵道:“一个不小心,没掌握好分寸,赊月姑娘见谅个。”

赊月心中有个疑惑,被她深藏不露,只是她并未开口言语,当下大道受损,并不轻松,若非她真身奇异,确实如离真所说的得天独厚,那么这会儿寻常的纯粹武夫,会疼痛得满地打滚,那些修道之人,更要心神惶惶然,大道前程,就此前途渺茫。

离真挂在距离龙君、赊月稍远的城头处,往对岸探头探脑,只见那位隐官大人抬起一手,掌心处有一轮天地间最为精纯粹然的袖珍明月。

说不得都要能跟醇儒陈淳安的那轮明月,比拼一下纯粹程度了。

陈平安手掌微动,明月微微扶摇欺负,如在掌心纹路山岳巅。

以此弥补心中一剑碎月的那笔损失,何止是一个绰绰有余能够形容的。

赊月说道:“今天之争,必有报答。”

陈平安点头道:“有空再来,欢迎至极。”

陈平安视线转移,望向远处那个鬼鬼祟祟的离真,微笑道:“瞧瞧赊月姑娘的登门礼,再看看你的小家子气,换成是我,早他娘的一头撞墙撞死自己拉倒了。”

离真双手撑在城墙上,身姿挂空贴壁,只露出一颗脑袋,一脸可怜兮兮不言语。

龙君重新打开禁制,陈平安依然双手笼袖,微微点头,视线上挑,盯住那赊月,笑眯眯道:“赊月姑娘,恕不远送。”

陈平安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奇怪事,这个圆脸棉衣姑娘,到了浩然天下为何如此懒散,都不杀人吗?

离真跃上城头,可惜那赊月已经化作月色,瞬间远去,过了倒悬山遗址处的大门,远游千里万里,最终与那桐叶洲的大半真身相融。

如今浩然天下和蛮荒天下不断碰撞,尤其是有那桐叶洲和扶摇洲逐渐大道融合,天时逐渐趋同。

不再是那一门之隔日夜有别的光景。

赊月心中有个谜团,为何那陈平安第二剑,似乎并未倾尽全力。

不然哪怕龙君出剑相助,赊月最少需要留下更多月魄。

只是心大如圆脸姑娘,也不免心中惨然,半成月魄,就这样没了啊。

在一处山巅,圆脸姑娘使劲皱着脸,然后缓缓蹲在地上,轻轻拍打脸颊,自己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啊,不哭不哭啊。

陈平安转身离去。

不曾想龙君又有一剑至。

看来龙君老狗此次是真恼火了。

身形消散,再在前方重新凝聚,陈平安放声大笑。

对面城头,离真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走到一袭灰袍身边,“此次赊月归乡,不是全部真身远游来此啊。隐官大人也是真舍得下狠手,赌大赚大,服气服气。”

龙君根本不搭理离真,只是自顾自冷笑道:“胆敢公然脚踩那个名讳,半点不怕那三掌教在白玉京心生感应。”

而那青冥天下的那座真正白玉京,一个头顶莲花冠的年轻道士,一边走在栏杆上,一边抬起手掌远观,笑道:“好字好字,好名好名。”

陈平安坐在一处城头,双脚悬空,轻轻晃荡。

一手托起一轮精粹小圆月,一手翻转那把后世胡乱增添铭文的曹子匕首。

这来自割鹿山的短刀,后世浮刻篆文“朝露”二字,最终落入姓陈名平安的年轻人之手。

陈平安看了眼袖珍明月,笑了笑,收入袖中。

以后送给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就当是作为五境破六境的礼物好了。

如果已经跻身六境又破七境,那么弟子可就有点为难师父了啊。

那把曹子匕首在陈平安指尖、手背翻转如飞。

陈平安突然一个急停,收起短刀,双手撑在城头上,仰头喃喃自语。

所幸平安,复见天日,其余何辜,独先朝露。

阿良昔年从青冥天下重返剑气长城的那次重逢于异乡。

两人一起饮酒,阿良曾经说,陈平安,其实真的可惜。

你没有见过三教论辩,尚未开口说话就好像已经赢了的老秀才,没有亲眼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文圣。

你没有见过那个只是双鬓微微霜白、容貌还不算太苍老的先生。

你没有见过彩云之上,白衣胜雪拈黑子的年轻崔瀺。

你没有见过犯错之后,永远高高扬起头的少年左右。

你没有见过读书之时,喜欢微微皱眉头的年少小齐。

你没有见过伸出双手,按住两颗脑袋不让两个师兄弟气呼呼打架的刘十六,咧嘴憨笑,然后在先生的眼神示意下,稍微松开一颗脑袋的大手,让年纪更小的师弟小齐,能够轻轻踹上不讲道理的左师兄一脚。最后先生就当起了捣浆糊的和事佬,说可以了可以了。小齐双臂环胸,眉眼飞扬,与传道授业时的先生有很多神似,身材修长的大师兄崔瀺,会双手搭住师弟左右的肩头,下巴轻轻搁在恼火少年的脑袋上,说算啦算啦,你是师兄,让着点小师弟。小齐就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着朝那左师兄摇头晃脑,说我需要他让?!当左右狠狠瞪眼,小师弟就立即跑到大个子师兄身后,可当大师兄一放开左师兄的肩膀,小齐觉得不妙,就立即躲去先生身后,先生便张开双手,护着那个小弟子在身后,左一步,右一脚,拦着身前那个依依不饶的的二弟子,那个名为左右的少年郎。

对啊。

陈平安都未见过。

当时陈平安笑着喝酒,痛饮一碗酒水,说我只是听你说过,听说了也只能想象,可只是听说只是想象,我就很高兴。

阿良见着那些好像从一个年轻人笑容中、一只空白酒碗里跑出来的伤感。

伤感总是这么顽劣,眼睛都藏不好,酒水也留不住。

于是最后阿良跟着喝完最后一碗酒,既是感慨又是安慰,说那次离开剑气长城,我好像就已经老了,然后有天,一个黝黑消瘦的草鞋少年,身边带着个红棉袄小姑娘,一起向我走来。

此时此刻的城头上,陈平安也想要往家乡走去,与很多人走去,归乡路远,一路上哪怕见到了再多的陌生人,也要认真看遍啊。

陈平安双手抱着后脑勺,挺直腰杆,一直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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