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莲对吃喜面不上心,回到里屋开了电视看。没看一会儿就见陈嘉宇又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叠零钱,大呼小叫喊她一起出去给大人们买啤酒。一副跑腿就我一人不公平,死活也要拉个垫背的嘴脸。
孙莲小时候可没少吃这小胖子的亏,这会也是想直接拒绝。
小胖子陈嘉宇原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憨态可掬,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有次跟着他一起去买东西,这小混蛋私吞了找零回来的零钱。回来被大人们发现,自己不单没落得好处,反而跟着一起被臭骂了一顿。简直太不划算。
不过这会儿,显然是在面外看打牌被嫌弃了捣蛋,大人找了借口支他出去。就涂县这个乡下地方,大年初一的早上哪里会有店铺开门?
“不去。”孙莲说,“哪里能买啤酒?小店都关门了,大人耍你玩都不懂?”
小胖子不服气:“谁说的。我家那边年初一都有店开门的。”
孙莲想翻白眼:“这又不是谯城。”
“总有店开的吧……”小胖子还想挣扎,“我爸说了,啤酒剩下的钱可以给我们买汽水喝,我们可以买雪碧。”
小小年纪就会利诱了,孙莲瞟了表弟一眼开始思考。
她是个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经常喝饮料的人。小时候是经济始终处于被克扣的状态,长大后则是习惯性的不会去想。不过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会本能嗜糖的缘故吗?现在被陈嘉宇这么一提,她倒是有点想念那些甜甜的味道。
加上她确实也无聊,电视也不好看。让小胖子跑腿,还是跑空腿,一会回来肯定又要向大人抱怨,指不定自己也要挨啰嗦……
“好吧。”孙莲说服了自己,回忆了下对小胖子说,“不过这老街这边肯定没店开门了,要去我们得去县南那边。”
她说的涂县南边的新街道,住户年轻人多,店铺也比孙家老宅所在的北郊齐全。更重要的是那边有涂县唯一一家超市,不像其他地方都是家庭开的小店,正常情况下都是有营业员营业的。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是两条腿出去溜达就能解决的了。孙莲算了下,就自己和陈嘉宇四条小短腿,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多小时。
其实涂县县城部分不大,南北直线距离也没有多远,只是好死不死中间隔了一条铁道。
听说九十年代初时两边的居民都是直接走铁轨上面过,有时遇上火车挡道,就会从停止的火车下面钻过去。那时的人不但自己钻,还带着孩子钻,拖着自行车钻,时间一长总会出现火车突然开动碾死人的情况。
后来县政府在西侧铁路下面建了地道,呼吁当地人不要钻火车底。但一方面当地人钻车底习惯了,另一方面走地道又要绕去西边一段路,结果钻火车底的风气丝毫不减。最后没办法只好把铁道两边砌墙拦上,才逼着当地人改走地道。
不过这样一来,县南和县北就被硬生生分割成了两部分,通行这么一绕路程也就远了许多。
“要走那么远?”
陈嘉宇对涂县不熟,铁路上的往事自然没听说过。不过他也知道县南要绕一条地道,明白可能要走那么远,顿时就有点不乐意,对大人坑他跑腿这件事也有了清醒的认识。
他两条腿一蹬一屁股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钱,气鼓鼓地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孙莲暗笑他肯定在汽水与跑腿之间做心理斗争。小孩子如此好懂,倒是显得可爱,把以前以前成长时的不愉快都浇灭不少。大概是心理年龄终于拉开了距离,她突然真有几分做姐姐的实感了。
“我们肯定不走去。”孙莲拉他,“后院有自行车,我们骑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