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疑惑:长公主殿下对他的事情为何如此熟悉?
再是猜测:如此熟悉他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忍不住生出一丝狂喜来:能够如此关注一个别人连名字也未必知道的人,莫不是,莫不是?!
永安年纪不大,却早活成了了人精,哪里猜不出来这个男人心中的龌龊想法,顿时觉得无比恶心。“本公主问你话,为何不答?”
聆晖一个哆嗦,立马回过神来,“多谢公主殿下关切,在下应詹王邀请,前来王府做客,走前门太过招摇,在下腿脚不便,为詹王平添麻烦,故而选择走后门。却不想在此遇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往何处去,要做什么事?”
“本公主要做何事,尔等岂有资格知晓?”永安不耐烦地甩了甩马鞭,那凭空挥出去的鞭子不知触动了胯/下白马哪根神经,让它突然发起疯来,蹦跳半天,连永安也压制不住,前蹄高高扬起来,当着聆晖面门便踩了下去,聆晖吓得魂飞魄散,匆忙转动轮子往后退了一步,两个马蹄直接落在他的大腿上,将那木轮椅子都踩塌。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响起,几乎要在空气中荡起回音。
最后荡起回音的不是骨头碎裂声,而是聆晖的惨叫。
永安这一蹄子,直接将聆晖两条腿从大腿往下踩得血肉模糊,就算这辈子再有那么一个姑娘,心甘情愿为他求来良方,也休想让他站起来了。
不,就算有神医即曳,有郦清妍能起死回生的血,也再治不好他。
永安好容易镇住到处乱跳的白马,赶紧从马上下来,跟到聆晖身边,蹲下身去紧张万分地询问,“你要不要紧,我的天哪!你的腿可怎么办才好!”
跟在聆晖身边的小厮写意,已经直接吓得软倒在墙角,尿了出来。
“殿下……”聆晖奄奄一息的抓着永安骑马装的下摆,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垂死挣扎着,“公主,殿下……救我……”
他的手上全是血,这样抓上衣摆,直接留下一个鲜红的五爪印。
巷头霁皑和劭良她们驱着马车匆匆赶来。
然后永安开始尖叫,抓狂,痛哭。
“我不要!松开!你松手!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我干的,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来人宰了这匹该死的马!哇……呜……二皇兄,三哥哥,安儿好怕!好多血……呜呜呜……”
两个丫头看到的就是永安这副歇斯底里到崩溃的可怜又脆弱的模样。
现场的后续处理是极度迅速的,永安除了在哀嚎的间隙之中吩咐一句,“把人送到长公主府好生看管照顾”,然后就一直缩在霁皑怀中发抖,把对方吓得不轻,不停柔声安慰,“没事了,会有人处理好,公主莫怕,小的在这儿,咱们马上回皇上身边去”。如此折腾一番,直到劭良下令让马车回宫。
永安擦了擦眼泪,捋了捋有些毛乱的头发,倾刻间便换了一个人,“回宫干什么,我还要去敬王府看望姑姑和昀姐姐,若是二皇兄跟他们一起回来,更是要去。”
霁皑和劭良目瞪口呆。
“看着我干什么?我没事儿了。”永安清了清嗓子,“我的暗卫首领可在外面?”
车壁被轻轻敲了敲,示意她在。
永安的手指在桌上敲着,小脸微凝,年纪不大却颇为威严,从她口中冒出的任何一个字都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查清楚聆晖今天在詹王府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几时进去几时出来,事无巨细,一个字也不能落下,全部向本公主禀报。”
车外一声“得令”,然后有人离去的声音。
“公主,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两个丫头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永安左右动了动方才折腾时略微扭到的脖子,绽出一个笑脸来,“只不过是一个我喜欢的人受了欺负,她性格好选择原谅对方,而本公主瞧不过去为她出了口恶气罢了。”
劭良有些担忧,“公主,那可是敬王府五公子。”
“我管他是世子还是几公子,就凭他刚才胆敢用手抓本公主衣摆,弄脏本公主衣裳,就够他五马分尸了。”
两个大丫头叹了口气,从永安的地位和尊贵来讲,聆晖那个举动的确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把永安吓成这样,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不过踩伤他的是永安的马,两两相抵,也不知永安让人把他接到上公主府中的举动,是想让他生,还是想让他死。
永安看透两个丫头的想法,饱满得如同盛开鲜花般的五官上露出一个冷笑,“目前且让他活着,等弄清楚了他和四皇兄的猫腻,若的确如我所想,本公主便要他半死不活。”
“若,若不是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把人救活,还给敬王府不就好了?”
霁皑和劭良顿时冒出来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