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重湖并没有等待太久,陆陆续续的便有各大宗门的弟子从东方赶来。
这些人都是年轻一代的精英,经过数日体悟,尽皆在修为上有了不同程度的修复,当他们从丛林中踏出看到整齐地等待在面前的北宗七人的时候,无一例外地警戒万分,对于这个大陆上的庞然大物,每个宗门都深深忌惮。
因为忌惮所以便会愿意听刘重湖说一些话,虽然这个北宗当红弟子资历很浅,但是便是看在宗门的偌大名头上,也没有人会当面轻视于他。
当得知前方竟然出现了北宗七人都不敢碰触的强大敌人,他们皆是心中凛然大惊,急忙询问究竟是何人,而当他们得知两人并非大陆正派宗门弟子身份之后,便不约而同地同仇敌忾起来。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上层对下层的排挤心理。
既然有北宗人牵头,那么他们便开始观望起来,而当观望的人越来越多,一个隐隐的联合便出现了,很简单,水到渠成,这倒不是说刘重湖的口才多好,能舌灿莲花,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首先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跳出来与北宗为敌,更没有人希望在这个各自修为都尚未恢复的时机开始一场乱战。
而这个时候,前方却出现了一个必须击倒也乐于击倒的敌人,可以将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消解掉,所以他们也便顺利地暂时答应下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然后越来越多,便成了大势,后来者就更加没有逆势而行的道理。
到天黑的时候,在这片地方便开始明目张胆地点燃火焰,暖和光亮的火团没有规律地散碎聚合在一起,那些光亮融合起来汇成了更大的一团灯火,如同佩戴在山林之王头顶的闪光饰物。
从稍远的低处看,其上空的云也晕染上淡淡的橙红。
从稍远的高处看,寇白门觉得那像是灵台上的灵魂火焰,越来越大,越盛,渐渐破开永夜,掀起冲天的威势。这副景色在韩小野的双目中却是迥然不同,更像是海上灯塔,聚集的人越多,光亮越多,灯越明亮,能传递出的距离就会更远,显示出来的讯号就会更强。
这样光明正大的点燃火焰起先是一个后来的宗门的提议,刘重湖想了想便也清楚他们的心思,其实点燃火焰与否本身并不是最关键的,主要是传递一个讯号,点火可以说是挑衅,更也是示威。
有些后来的宗门始终不大相信北宗的话,或者说即便是真的也想当面看一看,人多了之后信心总会膨胀,部分人甚至有些盼着今夜开战,如果那两个女子夜晚杀来准会让一些激进分子开心,而若是其衡量力量差距后悄然离去却也是一部分老成持重的年轻人的期待。
大家毕竟不是专程来杀人的。
人队伍大了,心难免就不齐,刘重湖想了想欣然同意。
而山上的小野则根本无视了火焰的讯号,只是当做迷你的万家灯火看,一时间倍感孤独。
寇白门有心趁浓夜离开,但是她知道小野是不会放走自己的,是的,她的确没那么善良。
于是寇白门开始专心疗伤,提高与世界的契合度,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备战。
日升月落。
星火在大日光芒下荡然无存,赶来的队伍也越来越多,随着雷云在这附近停驻,这片地域的天道浓郁程度已经极高,成为了吸引所有智慧生命的暗夜烛火。
所有人的修为都在恢复,以令人瞠目的进度增长。
在中午的时候,又有几只队伍前来,而其中最让刘重湖关注的人则来自震泽。
卢掌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汇聚了数十人,当初进来的人一共才一百出头,加上一些在之前的争斗中死去的,可以说这里已经聚集了大半。
他初时的确有些摸不清头绪,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何种状况,但是很快的,他便知晓了事情来龙去脉,这个时候刘重湖也来到了他的身前。
“卢师兄总算来了。”刘重湖的话语表情无可挑剔,只不过卢掌茶总觉得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冷。
但是想起坊间的种种传闻,特别是在临江处理临江派事宜的那段时间,这个刘重湖似乎多次表露出对天鼎榜首的不屑,再联想到他了解的那些袁来与其的联系,可知其对袁来似乎颇有敌意,而自己又是袁来的朋友,这个消息瞒不住有心之人,这样想来,似乎刘重湖的冷淡也就理所应当了。
想通了这一层,卢掌茶便也不在这点事情上多想,而是道:“你是说前面有强大程度远超你们的强敌?”
刘重湖颔首称是。
“她们是什么身份?”卢掌茶闻言皱眉道。
刘重湖摇了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据我了解,其中一人的攻击方式迥异于关内,而是更像是关外邪修的手段。”
“邪修?他们怎么会进来?!”卢掌茶吃惊道。
刘重湖面上沉重地说:“其实,这不是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邪修,在之前的数日,我们北宗曾经遭遇了一群身份不明的邪修袭击,当时我们修为尚未恢复,竟然被那群人追杀四散,包括辛晴在内的其余人也在奔逃中不知所踪。”
说着,他不禁流露出悲痛之色。
“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