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好了,出手吧。”北宗那位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出言道。
众人沉默,沉默就代表着认同,他们的交谈也只是极短的时间,而罗楚秋与那未知的邪修的战斗也开始不久,但越是强大,一场战斗耗费的时间也就越短了。
他们,终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阻人的。
蓦然间,申屠沃甲率先向前踏了一步,只是一步,大地便轰鸣起来。
这声轰鸣仿佛是进攻的号角,数位正道四境宗师纷纷向前,他们极力压抑着力量的波动,若是所有人全力展开威能,引发的天地动荡容易一发而不可收拾,但即便极力压制,那纠缠叠加的力量也霎时间牵引来大片黑云。
肃杀之意升起,在这大地之上。
远处大门处原本激烈的战斗拼杀骤然间便平静了,仿佛预感到危险的野兽,压低了嘶鸣。
那绚丽的鬼火幽蓝在七彩之光的照耀下,显得捉摸不定。
袁来站在门口,遥望那边的动荡,心中震动不安,那里的动静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袁来想要去看,却抑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危险想法,他知道,那片战场不是他这个级数的人能旁观的,一个不小心,便是心神俱灭的下场。
他能做的,只有在这里旁观,远处的力量波动在神识的感应下就像是一个个凶恶的漩涡,或者更像是一群漆黑的黑洞,可怕冰冷无比。
有人袭击,这已经是明显的,那来犯者能引动这些四境群起而攻,必然也是大大的凶人,似乎,一场战斗无可避免,而绝大部分的旁观者则心中乐观,因为他们都坚信,在己方这样强大的阵营之下,对方再强,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可能。
“他要逃。”袁来默默看着,突然出言。
也不是给谁说,只是自言自语。
一种预感告诉他,那夜袭的凶人将要逃遁。
就在他这声话语刚刚落地的时候,远处便传来了更剧烈的一连串的力量波动,那是许多交手的集合,却没有一个拥有决战的气度,一颗流星,忽然划过夜空,在短暂的璀璨之后,向远方遁去。
一阵喧闹声从远处次第传来,并入袁来耳中。
”逃走了!“
他迅速捕捉到了这个讯息,心中并不意外。
他只是从那人的逃遁中,察觉到一丝早有预谋的果决。
这种感觉没有根据,玄而又玄。
他掩上门,靠着木门沉思,灵感带来的不只是有这点,更有一种猜测。
“外力推动,内部也就该加快了。”
他喃喃自语,觉得对于进入名额的争论恐怕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他有种预感,进入那大门,已经是迫在眉睫。
苏检抖了抖道袍,叹了口气,他有些遗憾,那人终究未从自己把守的方向突围,这让他没有了与其正面交锋的机会。
那人终究是逃遁了,当然,此时说逃掉了仍旧是太早,已有三位四境紧紧追杀而去,这里别的没有,唯独高人众多。
但是,想起那人展露的隐匿逃遁的力量,苏检又对这场追击不抱希望了。
杜康腆着大肚子缓步走来,他站在了苏检身边,虽然说论修为实力,他与苏检差了一个位阶,但是两人站在一处,他的气势却丝毫不弱。
“罗楚秋受伤了。”杜康说道。
“嗯,重不重?”
“看上去不轻,但是我想实际上没什么事,罗楚秋看上去德高望重,但是我听宗门里老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油滑的很。”杜康淡淡道。
“也不意外,换做是我一样不会出全力。”苏检笑了笑,随后认真几分说,“那个人,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杜康叹道:“能看出什么?那一身的煞气,不掩饰的时候十里外我都能闻到,肯定也是个在边陲苦地磨练出来的厉害人物,你也知道,大启虽然幅员广阔,但是往东南西北无论哪个方向都有大片荒野,走出来个把厉害的人物也不意外。”
“那倒是。”苏检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道,“看上去,申屠沃甲并不知晓的样子。”
杜康闻言细细地看身边的年轻人,看了许久,才轻声道:“圣用,你是我南宗顶尖的天才,在修行上你已经走得比我要远很多了,但是,在另一方面你还是要学会慎言。”
“若是你问我,那我也当然会觉得这么大的一个邪修在西北,西北军没道理没听过风声,但是想是想,却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当然也不怕申屠沃甲,我南宗更不在乎他西北军,毕竟离得这么远,有皇室盯着,西北这帮军汉根本就不敢往外迈蹄子,但是,这天下的事谁有说得准呢,没准啊,赶上什么时机,整个天下就变了。”
“申屠沃甲这个人实力强横,治军有方,在军中威望极高,脑子一般,但是家里却有个贤内助,这些年把这片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条,已经成了帝国心腹大患,从某种意义上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南宗与他在某种程度上本就是天然的盟友,毕竟,你要知道,皇室灭我南洲之心不死啊。”
“所以,对待申屠沃甲,表达些善意总是更好的,有些话放在肚子里也就行了,况且,我觉得,这件事申屠沃甲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我估计他的警惕之心还放在北边那人身上,至于这新冒出来的厉害人物……你不觉得今夜这袭击实在是莽撞么?而且,他跑得也太果断了,让我觉得吧,总有些不大对劲。”
苏检在一旁听着,虽是境界比杜康更高,但神情却是尊敬的,闻言先是点头,随后又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好了。”杜康摆摆手,叹道,“这些事多说无益,咱们呢,就静观其变最好,不出意外,经此一事,明日争论便能尘埃落定,进入其中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无论其他人什么打算,我们一定要把这世界拿到手!最起码,也绝对不能让其落入朝廷一派,否则,再过十年,我南宗恐怕就真的要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