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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喜出望外。这群大宝贝儿们效率太高了!
刚才大家只顾埋头推车, 都没注意到村庄已经近在眼前。
她刚想找文姬商量一下,忽然眼前一暗,周围的欢声笑语全消失了,那些衣裙、铠甲也不见踪影, 只剩个孤零零的卡车,轮胎在泥土中压出一道笔直的线。
冯铁柱做的那几柄短刀落在车斗里,散落在木箱四周。
天色既亮, 文物们都消失了。
正如季明所料, 在这个时空里,创作层和人间还分为两界,被某种神秘的封印所隔离。只是因为佟彤的到来, 让次元壁临时开了个洞,大家能出来放个风。
而且还不能在外面待时间太长, 等天亮之后, 文物们不得不回到箱子里变回原形,像灰姑娘的水晶鞋。
要不是车身上还留着横七竖八的手印儿, 佟彤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剩一个希孟,还完完整整地站在她跟前。
一套明代刻印的《本草纲目》化身老中医,帮他解决了爆燃闪光的后遗症。他现在满血满状态,正在检查木箱的受潮情况。
夜里热热闹闹的, 忽然一下子就剩他一个, 佟彤忽然觉得怪别扭的。
“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她关心。
他转过身, 倒是得意非常,说:“等回到21世纪, 这些文物们都得欠我人情。”
佟彤:“……”
好吧,不关心了。人家自我感觉好着呢。
村庄就在一公里外,已经可以看到早起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几个豆大的人影沿着蜿蜒的小路,挑着水桶出门打水。
昨天卡车抛锚,荒山野岭的宛如世界末日。现在卡车依然抛锚,但佟彤已经一点不怕了。
希孟把散落一地的小铁片刀收起来,藏到驾驶室内,对她说:“现在不用担心了。你在车上补个觉,我去找老乡们借辆驴车牛车之类,把这些朋友们换上去。虽然慢些,起码能走。”
佟彤不知道抗战时期的中国老乡们经济状况如何,有没有驴车牛车;但就算有……
“现在用什么货币?”她猛然说,“咱们好像没钱。人家不能白借东西呀。”
高博朗把文物托付给他们的时候,以为他俩是多么位高权重的少爷小姐,因此也就没客气,一块钱法币都没给他们留……
希孟面露难色,但也就过了两秒钟,他脸上舒展出笑容。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佟彤看着他笔挺的背影,不服气地点点头。
他能有什么办法?刷脸呗。
*
佟彤吃了半个牛肉罐头当早餐,趴在方向盘上小睡。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去台北故宫参观交流。
小明、昭君、文姬他们,闻讯都化形出来,大家高高兴兴地去甜品店大快朵颐。
忽然听到外面橐橐几声,有人穿着坚硬的靴子走了过来。
她大吃一惊,从玻璃后面一看,希孟回来了。
他走得很慢,依旧是穿着那身得体的长衫,一只手轻轻攥着袖口,眉宇间充满紧张和戒备。
他身后,呈半圆状跟着六七个人,乍一看去像个神气的“护卫队”。然而那“护卫队”脸上都带着戾气和杀气,伸手摸着腰间,一副逼宫既遂的骄傲德性。
佟彤倒吸一口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人……怎么瞧着不像中国人啊!
虽然穿的都是平民衣裳,但脸上绝对是jūn_rén气质。
而且跟高博朗那种jūn_rén气质完全不一样,像是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训练体系里出来的。
他们远远地打量卡车和后面的货物,不时交头接耳。
跟在希孟旁边的,另有一个穿绸缎长衫的胖子。他倒没有jūn_rén气质,一口的黄牙凸出在外,把两个嘴角撑得向外翘起,生动地诠释了“龇牙咧嘴”这个词。
如果放在现代,他大概得从小学开始戴牙套,一直带到三十岁,也许能把他这口争奇斗艳的牙给整得稍微收敛些。可惜现在牙科技术还不成熟,他那一口牙也只能向外凸着,好像吐着獠牙的野猪。
野猪牙围着希孟上蹿下跳,裂开血盆大口呵斥:“喂,说你呢!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太君问你话呢,你敢不吭声!”
*
佟彤眼前一黑,昨天应希孟的要求,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的抗日神剧们瞬间各就各位,在她心里争先恐后地播放起来。
这是碰上鬼子和汉奸了啊!
说好的四川是大后方呢??
希孟轻轻踱到卡车门边,伏在窗户上,轻轻告诉她:“是潜入的谍报人员。”
“待会儿别说话,我做什么,配合就行了。”
他的目光坚定而专注,说话时口唇几乎没动。
佟彤讷讷点点头。这些“鬼子”人手不止一把枪,她一个只参加过开学军训的麻瓜能怎么办,眼下完全是四面楚歌。
希孟呢?他虽然开了点挂,可也不是万能的哆啦a梦啊。
她后悔啊。真不该掺和望远镜的事……
但后悔有啥用。她想着希孟告诉她的那句话。
“谍报人员”……
是了,日军虽然并未大举进攻四川,但肯定要定期派遣情报人员潜入,收集各种军事信息。特别是在密集轰炸的前后——这些人大概是来评估昨天那次大轰炸的效果的。
果然,有几个日军看起来不像武夫,像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文职人员,他们挎着皮包,里面应该有纸笔相机之类的东西。
那么,他们虽然看起来大摇大摆的,但也许不敢在此地闹出军事冲突,否则也是寡不敌众……
眼下是看他俩落单,车上又可能有敏感物资,这才借着人多势众,前来询问。
要是有中国jūn_duì过来巡逻,他们大概也是不敢硬刚的。
也许,可以谈判?
……
佟彤还在拼命想对策,野猪牙汉奸等不耐烦,自己绕车一周,先行“搜查”起来。
没走几步,忽然发现驾驶室里的佟彤。野猪牙兴奋得满脸通红,转头大喊:“花姑娘!太君,花姑娘!”
太君们并不像神剧里那么智商感人。他们只是看了看佟彤,大约确认她不是“阿庆嫂”一类的人物。然后一个轻微跛脚的军官拔出枪,随意指着卡车后斗的防水布,问了两句什么。
野猪牙汉奸狐假虎威地翻译:“问你话呢!后面运的什么货物!是军火还是别的?打开来让我们看看!”
那怎么行。文物们都是故宫专家们费尽千辛万苦,精心包装保护的。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一开箱就完蛋了。
再说,要是这一车国宝让“太君”给缴获走了,他们做梦都能乐醒吧?
佟彤急的轻轻拉希孟衣服,小声说:“要是实在没办法,咱俩一左一右逃跑成吗?一公里外就有村子……座位底下有刀……”
希孟拍拍她的手,背对着一群太君,调整了一下神色和表情。
然后他转身,冲着那个跛脚军官,嘴角微抿,抿出了一个倨傲,甚至有些盛气凌人的微笑。
他稳健地说了几句话,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佟彤下巴都快掉了,急中生智地出溜到方向盘下面,挡住自己的脸色。
这人什么时候背着她学的日语啊?
野猪牙汉奸听了也是一愣,随后,好像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一样,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