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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跟和珅两个人都是寻常小吏打扮, 手中挥舞着几张纸,想来是征兵的命令。
梁氏叹气:“妾守寡多年,家中儿子都已参军了。使君还请放过老妪吧。”
乾隆跟和珅对望一眼。
“不管!”乾隆冷冷道,“反正我们今日就是要从你家征一个人!不然上头没法交代!你没儿子, 那就你自己你们奉命征兵,文书呢?我看看!”
和珅一叉腰,大摇大摆地怒道:“谁知你认不认字!再瞎捣乱,把你也捉了!”
几个村民探头探脑,听到居然有人跟官老爷吵起来,瞠目结舌不敢动,看佟彤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
佟彤随机应变,又喊:“文书既然不肯拿出来,说不定是假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府的人,今天抓了丁,说不定明天真官府又来征兵,咱们老百姓还怎么活啊!就算他们是真的,连老妇人都要抓走,明天说不定就来捉咱们的老娘了!官府里都是青天大老爷,绝不会做这种损阴德之事,大家说对不对!”
她嘴里喊着,眼睛时时瞟那几个乡亲,打算来个煽动群众斗狗官。
和珅冷笑,仿佛看穿了她的阴谋。
“反正我们今日接到的命令,就是带走一个壮丁。”他心平气和地笑道,“可惜壮丁没有,老妇人也能代替。各位乡亲们若家里有壮丁,愿意替这位老婆婆,那我们当然成人之美,让老婆婆留下来。”
乾隆本来有点含糊,听和珅这么一说,也点头称是:“就是就是。乡亲们,哪家愿意助人为乐啊?”
他说完,四处看了一圈,果然那些探头探脑的乡亲们都像打地鼠似的,嗖的一声全缩回去。
佟彤咬牙切齿。和珅不愧是多年的奸臣成精,心术高手,玩不过他。
这个狗腿,办起事来主子还积极!
乾隆呢,比起上次在大明宫里,智商也有所提高,没那么容易被她忽悠住。
梁氏虚弱地咳嗽两声,叹气。
“小郎君仗义执言,老妇感激不尽。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留恋的人了,就让我跟他们走吧。死在军中,也算为国捐躯了……”
说着她颤巍巍提起包袱,惨笑着,打算真跟乾隆他们走了。
“等等!”佟彤不死心,大声说,“您不是在这院子里埋了两罐金子吗?怎么,也不打算要了?”
梁老太太一愣,“没有啊……”
佟彤抢上一步,挡住她迷茫的眼神,然后赶紧掩口,假装说漏嘴了。
这话让和珅跟乾隆听见了。和珅的双耳动了一动。
“什么?这院子里有两罐金子?”
佟彤假装沮丧,一言不发。
“快说,金子在哪?”
和珅爱财,这个刻在骨子里的性格,也被他带到了副本里——即使他在这个世界里并不记得自己本来的身份。
方才看到梁氏画的腊梅,他第一反应就是“带回去卖钱”。
佟彤抛出两罐金子的诱饵,果不其然,和珅被钓住了。
“头儿,”他跃跃欲试地撺掇,“把这老太太的金子挖出来,再带她走不迟!”
被和珅这么一推波助澜,乾隆也表现得十分像耳朵软的昏君。
“嗯……可以,甚好。”
和珅厉声问:“小子,金子在哪?要是敢诓我们,有你好果子吃!”
佟彤四处张望,拖延时间。
直到和珅挥刀威胁,才假装害怕,随便往菜地里一指:“嗯……似乎是在这里吧……”
梁氏不懂佟彤的意图,急得浑身出汗,小声说:“妾一生清贫,没有什么金子!”
“闭嘴!”和珅得意一笑,“当我们傻呢?”
反正梁氏早晚是他们手里的,和珅从墙边捡了根锄头,撸起袖子就开挖。
乾隆犹豫了片刻,也拿起一只铲子,做样子挖了两下。
贪财之心,人皆有之。况且乾隆是因为“占有欲”作祟而进入这个副本的,他自然想要占有老太太的一切。
乾隆君臣俩给梁氏免费锄了回地,萝卜山药都挖出来好几茬,自然是连个金原子都没挖出来。
正当乾隆露出怀疑神色之时,佟彤小声对梁氏说:“啊,我忘了,当初你辟这块菜地之前,把金子转移到屋后去了吧?”
……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月光苍白,照出两个挥汗如雨的影子。
佟彤拉了个席子,坐地上给梁老太太捶背。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车轮辘辘响。方管家终于带人赶到了此处。
佟彤喜上眉梢。
在这个副本里,她没法阻止乾隆的执念;她只是略做拖延,给他加了个支线任务而已。
方管家没认出女扮男装的佟彤,也以为她是梁老太太的某个亲眷。毕竟她只是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没什么知名度。
见梁氏院子里有两个征兵吏,方管家也十分奇怪。
他自我介绍了一下,搬出王羲之的名头,说是特意来寻访这位梁老夫人的。
乾隆是王羲之的脑残粉,不然也不可能把《快雪时晴帖》奉为圭臬,天天抄,月月临,从三十多岁到八十多岁,每年不忘初心地往上刷弹幕。
此时的乾隆虽然身份换了,但是对王羲之的崇拜还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听到方管家来历,不由自主收起狂妄的气场,弱弱地解释:“我们是来征兵的……”
士族也没法和朝廷作对。方管家十分公允地提议:“在下跟这位夫人有些话要说。不如你们明日再来?”
乾隆这回很给面子,点头同意,客套了几句,就跟和珅打马离开了。
整个村子都松了一口气。
佟彤也松了一口气。
也许乾隆明日还会再来。但王羲之的愿景是“找到梁氏”。只要方管家如实回报,这个愿景就算已经达成了。
……
上次王羲之买鹅的时候,方管家就跟梁氏打过交道。
“这一次,嗯……冒昧打扰,请问夫人是否认识一个叫张珉的人?”
方管家说明来意,梁氏沉默。
“不认识。”她最后说。
蛤?
这剧本不对啊!
佟彤赶紧小声提醒:“就是那个善画腊梅的、南渡时和您失散的那个……”
梁老太太见她都知晓了,叹口气,似乎在回忆当年。
“我知道。张郎……我已几十年没见了啊,张郎……”
佟彤黯然神伤地应和着,直到听见一声深情的“张郎”。
……突然想笑肿么办!
她赶紧转过头,使劲牵着嘴角,假装感动而泣。
梁老太太淡淡一笑:“既然还有余力派人寻我,想来他这辈子过得也不错。不过,小郎君,不瞒你说,我与张郎幼时要好不假,但后来我嫁人生子,拙夫家境品貌都不及他,但对我是极好的,我的心思啊,早就全都给了我的丈夫孩子……什么,你问那些腊梅?因为我故去的丈夫喜欢看我画画,于是我才天天画,月月绘。他也不会纠正我笔法不对、构图不佳,只会夸我画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