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霭沉去厨房提了一把菜刀。
他坐在浴缸旁边,白雾氤氲笼罩,流水淌动。长袖被卷至小臂的高度,露出手腕,刀口在上边比划着。
他原本没想过用这样文艺之中又透露着一股矫情的死法。但考虑到这边是旧宅区,楼房最高不过七层,跳楼的死法大概率会死不透彻,还极有可能落下个半身不遂的结果。
上吊自杀。这年代屋里没有外露的房梁,无法系挂粗绳,唯一可能用来挂绳子的吊扇已经弄坏了。
烧炭。不环保,在彻底凉透之前就有可能会因为熏到左邻右里而导致报警获救。
吞服安眠药自杀。首先他没钱,其次他也没途径去购买足够致死量的安眠药。
思来想去,也就剩下割腕这一种死法经济又实惠。
为了凉得更彻底一点,他没有去拿文艺青年装逼最爱的裁纸刀,而是直接去厨房提了把陈珊以前用来剁猪骨头的菜刀。
那一刀足够深邃,没有任何求生念想,从左到右拉了一道横跨整条手腕的口子。
疼痛,伴随着释然。
鲜血迅速往外喷涌,化在热水中,晕染开鲜红的一片。
意识开始涣散之前,满目都是池子里的血色,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温度正一点点地消散。
霭沉趴在浴缸边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想,这样死了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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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晞匆匆赶到时,他家里的门窗都紧闭着,屋内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光。
像是没有人。
可她前天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拉窗帘。
她知道他一定回来过,着急跑去敲门,喊他的名字,可她手心都拍红了,根本没有人回应。
明晞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笃定,确信人一定在里面。她没耐性再等下去,直接把后背书包顺下来,抡圆了胳膊朝窗户方向扔过去。
玻璃被砸碎一地。
她巴拉着窗台,从外面爬进去。
客厅一片漆寂。
卧室的门开着,床铺空荡。
只有浴室里传出隐约的水流声。
她焦急跑过去,推开门。
浓郁的水汽迎面扑来。
男生趴在浴缸边上,胳膊浸泡在水里,满池子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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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腕是一门技术活,每年医院诊室接收的割腕选手里十个有九个都不会成功。
一来割腕死于失血过多,但大多数人找不准动脉的位置。动脉的位置足够深邃,腕上神经密集,痛感强烈,一般人对自己下不去这个狠手。
而霭沉那时候是真没打算还能活着见到隔日的太阳。
为了能够凉得透彻,他在下手以前抱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上网做足了功课,不负自己超过一百四十的高智商,提刀以螺旋式深扎到皮肤以下足够划破动脉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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