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了然地点头:“你是说安姐那边那几摊?”
“嗯嗯,对,你吃过吗?”
“当然,”程奕咽下最后一口豆腐,“这条巷子就没有哪家店是我没吃过的。”
顿了顿,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上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夏倾有些怔愣地抬头。
“假扮男女朋友的事啊。”他状似无意地拿起手边装了酸梅汁的水壶,把夏倾的杯子移过来一些,斟满,又推回去。
“呃......”说老实话,要不是程奕这么问起,她都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那天跟他聊完回家,她慎重考虑过了,虽然整天被父母问东问西挺烦的,可谈恋爱毕竟是自己的事,左右夏盛一和秦琼拿她没办法,因此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糊弄他们,于是她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以至于忘记了要告诉程奕她的决定。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她应道,没解释原因。
程奕对此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只笑了笑表示明白,也不再多言。
整碗麻辣烫下肚,出门时的凉意早已被驱散,二人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程的路。
车子行至文杏小区门口便稳稳当当地停下,夏倾正准备解下安全带开门,旁边的程奕突然出声道:
“谢谢。”
夏倾缓下手中的动作,微转过脸,道:“举手之劳。谢谢你请的宵夜。”然后便拉开车门下了车。
等夏倾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隐匿在黑暗中,程奕若有所思地看了灯火通明的小区良久,而后收回心神,敛下眼,挂挡起步,同时按亮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妈,您上次说您朋友有套二居室的房子想出租?我想去看看。”
————
夏倾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糯米原本蔫不拉几地趴在门口,听见钥匙声就唰地一下站起来,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
夏倾一打开门,它就扑上来,前脚掌离地,抬起爪子搭在她的大腿上,鼻子就着她的裤腿上上下下嗅了一遍,跟着便用漆黑的眼珠子饱含怨念地看着她。
说好只出去一会的,骗人!身上明明还有香喷喷的食物的味道。
夏倾蹲下身子,抱歉地摸了摸糯米蓬松柔软的白毛,道:“好啦我错了,不小心被人拐去吃麻辣烫了,下回去这么久的话保证带上你,行不?”
糯米闻言举起左边的爪子对着她,姿势看上去竟像是要跟她击掌。
“小机灵。”她笑着碰了碰它肉乎乎的爪子,然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它的额头。
安抚完糯米,嫌麻辣烫的味道太重,夏倾重新去洗个了澡,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满屏幕都是微信提示信息。
“姐,睡了吗?江湖救急!”
“姐,我刚刚被同学拉去喝酒了,现在不敢回家,你就收留我一晚呗。”
“姐,我已经跟妈说了你有事找我,我去你家住一晚,你别穿帮啊。”
“姐!他们都要散场了,你再不理我我就要露宿街头了啊姐!”
......夏倾又好气又好笑。
夏盛一年轻的时候应酬多,常喝酒,三天两头就要大醉一场,偏偏他酒品还不大好,喝醉了就在家里胡乱折腾,弄得一地狼藉,第二天醒来却一脸无辜,完全记不得自己做过这些事。秦琼早就对他这等行径极其不满,奈何他是为了工作,只能一忍再忍。
直到有一次,酩酊大醉的夏盛一把秦琼放在梳妆台上的十来支口红全给摔地上了,气得秦琼直接回了娘家一个月,还是夏盛一好说歹说,发誓一定戒酒,她才肯回来的。而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定了一条家规——
夏家的人一定不许喝酒,女儿也好,儿子也罢,通通不允许。
于是夏盛一手头的那些陈年佳酿,送人的送人,剩下的全都被锁到酒柜里当摆设了。
夏倾犹记得小时候跟弟弟夏卓两人,因为好奇,偷偷上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拿回家,拉开易拉环后两人各自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口中尝了尝,均觉得无比难喝,便整罐倒在了家楼下的垃圾桶里。
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了,却料不到秦琼女士的鼻子比狗还灵,一回家就闻出了空气中的酒味,末了还发现了他们一时疏忽放在茶几上的易拉环。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两人被揍了一顿不说,还被罚吃了整整一周自己最讨厌的菜。自此之后真真正正的滴酒不敢沾,直到上了大学,逃脱出秦女士的管辖范围,才敢偶尔微酌那么一点。
她家这位宝贝弟弟夏卓今年大四,就在位于本市的s大读书。今年s大宿舍翻新重修,床位不够,便把家在本市的大四学生都赶回了家,夏卓的自由生活也就此结束。
这不,才回家住了没几个星期,又整出一堆幺蛾子来。
夏倾很是无奈地拨通了弟弟的电话,提示音响了两声后便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