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蔓菁看的好笑,自从重生回来,她还没听何未明说过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每天最多的就是点头,或者说“好”“嗯”“可以”之类的。
其实,上辈子常蔓菁和何未明也没有什么太多交流。纵使她清楚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但心底到底还是介意他是何先扬和孟采琪的儿子,对他冷淡的很,他那个性子自然也不会主动接近。后来常家出事,何先扬慢慢将公司交到何未明手里,常蔓菁则是失去双腿被安排进了那个疗养院,之后也就再没有什么交集。
对他的了解也只来源于孟采琪和何先扬骄傲自满的炫耀,和偶尔电视上出现的小段采访而已。
常蔓菁欣赏他的手段才华,但又对他的身份有所介意,这辈子,她不想也无法把这个人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要真的细细去探究,她大概对于何未明,只有一句“此奇货可居”。
她是商人的女儿,骨子里也是个商人,她如今做的不过是投资。就像是炒股一样,风险固然有,但是其中可以谋得的利益令人心动。
“听说讲睡前故事,是每个做妈妈的都要经历的事,我想你应该不想听睡美人和小美人鱼的故事,那我给你念几段《小王子》怎么样?”
何未明躺在床上,被子规规矩矩的盖在脖子上,双手放在腰部叠好,闻言小幅度点点头。
常蔓菁笑笑,坐在靠窗的床边,伸手关了房间的灯,只开了床边的台灯,翻开了手里的那本《小王子》。
……
“来和我一起玩吧,”小王子建议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服呢。”
小王子说,“什么叫‘驯服’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
“是的,”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
常蔓菁声音婉转,特特压低了一些,就显得温柔似水,像是夜色里默默流淌的溪流一样。灯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边,朦胧又动人。
何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了头,他看着身边这个人垂首看书的模样,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静静听着她嘴里吐露出的话语。
第二天何未明和往常一样醒过来,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侧头一看,发现旁边躺着个人。正是昨晚上给他念书的人。
何未明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了这是自己的房间不错,然后他小心的起身,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去厕所刷牙。过了一会儿,等他走出来,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朝他看过来。
“早啊,我昨晚念着念着就犯困,不想走回去,就直接睡下了。你睡起来也很乖,竟然一点都不踢被子。”常蔓菁一脸自然的说。她当然很自然,这个是她名义上的儿子,还是一副小男孩的外表,她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不自在。
掀开被子下了床,常蔓菁拉了拉自己的睡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走到刚洗完脸的何未明面前,摸了一把小孩的脸。
“等我去刷个牙换个衣服,咱们跑步去。”
这对名义上的mǔ_zǐ相处虽然话不多,但是意外的和谐。两人早上跑完步,又在餐桌上当着何先扬的面上演了一番母慈子孝。常蔓菁给何未明准备了许多吃的,何未明虽不多说,但常蔓菁的投喂他都接受了。
经过一晚上恢复情绪的何先扬想着今天常蔓菁要回常家,几次想和她搭话,至少自己不能去也要博个好印象,但是他说了没两句,常蔓菁就嗯嗯的敷衍过去,然后转头招呼何未明吃,那两个倒像是一家,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就像是个外人。
何先扬闭了嘴,只看着常蔓菁和何未明两人温柔微笑,但心中烦透了因为生不出孩子而变得脾气捉摸不定的常蔓菁和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
越烦何未明,何先扬就越觉得心痛自己亲儿子何泽,然而一想到他现在的下落,何先扬真是觉得倒尽了胃口,早饭都吃不下去,只能看着另外两个胃口好的吃。
常蔓菁带着何未明去了常家,常家大哥早早知道妹妹今天回来,就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客厅里等着。
“哥哥。”
常家大哥常本钧听到妹妹的声音,严肃的面孔上露出点笑意。等见到妹妹牵着的那个穿着白衬衫吊带裤小皮鞋,显得听话无比的小男孩,他又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