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个小孩,”左睿一抬手,眯起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些好笑,指着菜单跟侍者点了单,对待萧穆的态度没有任何不自然,说的话还是带着些双重意味,“喜欢牛奶吗。很不错。”
罢了放下菜单,侍者也退下去,妥善的带上了门,被避开了一次,左睿便不再动手,看着萧穆绷带裹着的左手,挑眉问道,“手怎么了?”
“受了点伤,”萧穆抬眼笑了一下,“谢谢关心,不碍事。左先生,你和我哥哥有事情要谈,我就不打扰了。”
陆锦点点头,“乖,去一楼吃甜点,等不及也可以去别处,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萧穆应下,站起身来跟两人点头示意,便也出了包间,等他刚关好门,房间之中的气氛瞬间便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大海表面逶迤细浪内里浪潮汹涌,现在则是所有的波浪都浮到了表面,瞬间将阳光普照的海面变得乌云密布,两个男人对视着,锋芒相对互不相让。
这是气势上的较量,谁都不肯先行认输。
不言不语几番角逐下来,谁也没有占到绝对的优势,左睿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先放松了脊背,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细长的眼睛之中透出锐利的光芒,“既然谁都保护不了,还需要被人保护,何不缩进龟壳之中以求安逸?”
陆锦也收敛了气势,轻声冷笑一下,“那么左先生为何从不曾放弃呢,想要安稳的话,不参与不是更好?”说着,从口袋之中掏出手机,将之举到左睿面前,声音冷冷的质问,“让我猜猜,是夺嫡之战还是权力象征?左……少?只是不知左先生行几,真是失敬失礼了。你既是为它而来,又何必戏弄小孩。”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张钥匙的照片。
左睿的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唇畔勾出笑容,嗤笑了一声,“哦?算你聪明猜到这种程度,我也不跟你玩装蒜的戏码,就算你猜对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坐收渔利与费心劳力,谁都能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吧?”
“那怎么会一样。”陆锦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收好,轻轻点着桌面,“博弈的时候讲究先手压制,其实在很多事情上也一样,先出手者有多少优势,最后得到的结果,可能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那依你所见,我该如何才算是明智?”左睿对陆锦的话不予置否,心中多少也有些认真了起来,能通过表面的种种事情猜到他的头上,就证明陆锦不是等闲之辈,也许……萧穆在其中的位置,他也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萧穆保护了陆锦,左睿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除了惊讶萧穆实战竟然也能以一当十外,左睿实际不是很诧异,以萧穆的性格,会帮助自己的哥哥,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确定对萧穆的兴趣之后,左睿还是调查了一下萧穆,他是个好孩子,从小没怎么让萧母费心,反而在一些时候,与他美丽让人惊艳的外表不同,格外有男子气概,单独一个人面对过砸店的混混,将母亲与姐姐保护在他尚未丰满的羽翼之下,对家人非常重视——萧母与萧父结婚之后,哪怕只是异父异母,萧穆对陆锦这个哥哥一直很尊重亲近,只是后来因为萧雨诗与萧母一些动作,惹得陆锦不快与怀疑之后,兄弟两感情似乎有点崩了,是陆锦单方面对萧穆有了隔阂,并设计萧穆演了孙夫人这个女性角色,为萧穆添堵。
现在看来,兄弟两之间应该冰雪消融了,陆锦还通过萧穆,初步确定了他的身份。
萧穆是比较纯真,但那与愚蠢是天差地别,相反萧穆很是聪明,也许是一开始就发现他目的不纯,才一直对他礼貌有余而亲近不足的。
“左先生是聪明人,”陆锦压低了声音,“我相信,无论这把钥匙是[虎符]还是[玉玺],左三少都毫无疑问是你的敌人,我虽不了解左家内部运行,但一个大家族,内斗绝对是自取灭忙的前兆,那么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左三少都是绊脚石——他能够仗着莽撞的外衣,做出多少让你恼火的事情,相信左先生比我清楚。而我,现在正遭受着来自三少的威胁,我需要借助左先生的力量,来保护我个人的安全,在安全隐患消失无踪之后,我自然会将钥匙给你。既能趁此机会削弱敌人,甚至可能将之置之死地,又能获得钥匙。两全其美,左先生认为如何。”
左家一直屹立在黑-手-党最高峰,想要内斗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只会让他人得利,就算[皇子们]想做,也会有无数大臣来阻止,那么打击对手的机会,格外能有多少呢?彻底铲除对方势力的时机,又能又几个呢?
与其在未来处理一个棘手的对手,还不如一开始便免除烦恼。
陆锦有七成把握,左睿会同意这个提案,话不必说的太绝,他说了会在最后把钥匙交给左睿,那在这之前,钥匙的安全与存在,他不会保证,左睿会明白的,是想要在暗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还是出手既得到鸭子又得到金子。
很好看懂的选择题。
左睿沉默,他看着陆锦从容的脸,突然笑了出来,“很好!我同意了,只是在此之外,我还要萧穆。”
左睿的眼中是势在必得,强势而又危险。
陆锦瞳孔一缩,一双手在桌子下方蓦然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