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文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阿黛莉亚和莫里斯教授。

面对着导师，阿黛莉亚很诚恳地承认了错误，因为她明白教授刚才的表演其实都是说给她听的。

“老师，我不会再违反你的禁令了。”

莫里斯教授点点头，他知道他的新学生很聪明，不过有些问题并不是仅靠聪明就能解决。

“你能记住就好，这是为你好。不过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你和它的关系太不一般了。”

莫里斯教授说的很隐晦，在这段时间里，教授早已经发现阿黛莉亚与她的召唤兽之间，有着早已远远超出主仆之间的默契。

冒着自己身体受伤风险，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然后任凭他自由地在城市里冒险，这不是随便那个召唤师都能干出的事情来。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么是召唤师的心智已经被召唤师所蛊惑，要么是召唤师违反了召唤术中那个最大的禁忌。

莫里斯认为阿黛莉亚所处的情况，显然不是前者。

被莫里斯教授这样直接的试探着，阿黛莉亚有些意外，她从未想过会从教授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在这段日子里，教授与她所有的对话都与法术的研修有关，她没想到此刻一向古板的教授居然会谈涉及起情感问题来。

莫里斯教授并没有指望阿黛莉亚的回答，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

“孩子，你要知道这样做的代价，你们毕竟属于不同的世界。即使你是有着千年寿命的精灵，你最终还是要魂归万树之森。而被召唤的生灵只能永存于那禁锢之中，然后眼看你一天天的老去，然后遭遇到那必定会来到的分别……”

“我知道。”阿黛莉亚的声音，打断了教授的话。莫里斯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有着绿色眼睛的年轻后辈。他知道阿黛莉亚说出的这三个字有多么深重的内涵，所以他追问道：“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听到这个回答，莫里斯苍老面颊上的严肃神情，突然间舒缓开来。老人甚至觉得自己频临崩溃的身体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这场沉重的对话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他和阿黛莉亚都获得了想听到了答案。

在内心深处，莫里斯很喜欢阿黛莉亚的回答。那孩子念出那几个音节时的认真表情。让他回想起七百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在那黄沙漫天的夜色里，他曾问过一个人同样的问题，而那个人也给了他同样的回答。

莫里斯教授教授回过身，然后带上门，留下了自己的口信。

“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没有课。”

……

并不是每个人都怀着如此轻松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天来临。

在王都中一栋戒备森严的豪宅里，一个纤细的黑影正愤怒地来回踱步。

这个黑影曾经收买过米拉的身体改造资料，曾经在下水道里与瓦蕾进行交易。

现在她终于掀起了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藏在黑色织物下的容貌。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精灵，有着精致的身材与青春瑰丽的脸颊，可就是这样一张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上，此刻却有着与她的年纪，与她的种族丝毫不符的狰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