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跟我说过,所谓的安定不过是杀戮的前夕,让人毁灭的前奏,我也一直当做笑话,现在却很赞同了。因安定,利益、心性、抱负上的变化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于是乎在没过多久就有人悄悄的各自与所属国家沟通了,宝信堂彻底应运而生,它的存在,是服务于高官显贵的,也是服务于陶然谷,如此居住于此的两国人倒也没有什么冲突,日子反而越过越好,联姻越来越多,到最后就分不清你是谁,谁是我了,当然宝信堂基础制度上依旧留下来了。”
韩儒怅然道:“彼此融合,是大势所趋,可也因为融合,这就造成了我们的独特性,一个既不属于白月国,也不列席南泽国的村落就诞生了,呵呵,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当我们这些后人再去彼此属国沟通,情况就变了,因为无论去那一个国度,都会被当做陌生人,当做潜伏的暗手,最后结果不言而喻。”
曹灵宝叹息了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信任,那就是杀戮的开始了吧。”
“是呀,一个不属于其他国度的部落,就相当于没有被权贵征服的野蛮族群,是毒瘤,也是利益,因为他们如果征服,那所获得的,他们可以肆意拿捏,杀戮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可避免了,宝信堂的变化也开始了,它不再是权贵的暗手,反过来可以杀权贵了,最后彼此双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才形成现在的只要出钱,宝信堂就可以杀人,毫无人情可讲,一切看钱。”
韩儒声音低沉,目光灼灼:“但两国亡我之心不死,有心人从来没有想要放过我们,为了掠夺我们,更是大肆抹黑,同时传扬我们是什么神秘组织,有很多宝贝之类的,一切都是为了寻找我们的落脚处,从那个时候我们也怕了,害怕族人被杀,于是乎巧合一般隐藏自己,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少人知道,到最后更显少有人听闻,这样一来,却反而少有人来干涉我们的生活了,呵呵,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好笑,敌人想要毁灭我们,我们却因祸得福?”
“不,不,我想若是这样,孔仪就不会下山了,而你们也可以稳定才对,那么,我也不会上山来了。”
曹灵宝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看法。
“哎,真人是有大智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是呀,祸兮福之所伏,福兮祸之所倚,那时候如果非要形容我们是什么,或许用不敢见太阳的老鼠来比喻更形象,苟且、卑微、渺小,甚至连真正生存的地方也变化不断,直到寻得如今远离人群,有隐蔽非常人能寻找的居所,这才有些好转。”
韩儒目光有些复杂:“可现在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族民安逸,祥和,丝毫不见杀伐之气,要知道当初的部族,繁华似锦,高楼宫殿林立,那是何等的辉煌!”
曹灵宝若有所思道:“看来,他们的安逸让你失望了?”
“失望么?不,若他们是寻常百姓,我无话可说,还会深深满足自己治理能力,但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流淌的两国血脉,注定了他们的独特存在,既然独特,那必然不为寻常人接受,而一旦面对这些寻常人,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他们,又如何是寻常人的对手,到时候灭族不远矣!”
韩儒深吸了一口气,恹恹道:“甚至宝信堂内部也频频出现麻烦,野心者不断滋生,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族民太过安逸,无人拿起武器,无人保卫自己,并且大部分人也厌倦了杀戮,而宝信堂又要运作,不得不外招人员,一时间暴露的风险就大大加深,曾几度有人差点发现陶然谷,所幸全部人被杀死了,这才能维护现状。”
“安逸,就好似温水,让人暖洋洋,放下争夺,割舍名利,更让人心性懦弱。”
曹灵宝有所感,幽幽道:“然,可笑的是,每个人、每一个国度借助杀戮、刀锋苦苦寻得天国、神国,过起那种衣食无忧、彼此不争的大同治世时,往往又会不由自主的卸下锋芒,好好的过日子;可往往如此的天国、神国最后灭亡都是在没有抵抗能力的点上,因为如果敌人来的时候,他们只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毫无反抗能力,于是乎,在生死交杂,种族灭绝的过程中,不甘引颈就戮的人定然奋起反抗,重新拾起武器,再后兵燹再起,血腥染天,等敌人被驱逐,世界终于安定了,大家也保住了性命;但回头一看,世界又恢复到了过往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模样,天国不在,最后他们应该也疑惑是世界变了,还是他们变了的的念头。我想,你们现在就是这种状况是么?”
韩儒微微一愣,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虽然不像承认,但他们现在做的不就是这样的死循环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