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保吉一愣,突然猛的一挥手,‘啪!’。
一个强而有力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延庆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头一下就撞在了边上的柱子上。
石保吉并没有停下来,上前一把拉住延庆的手腕,咬牙道:“你个贱|人,都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敢羞辱我,姓陆的我现在是不敢惹,可对付你这个失了势的公主我还是有办法的,惹恼了我我就……”说罢他正又要抬手。
“住手!”
一个女子历声而起,石保吉忙转头回看,只见那一脸怒色的白娘子正沿着回廊快步而来。
石保吉倒不是怕白娘子,可这个女人是陆殿帅身边的近侍,听她这一喝,高高扬手已是慢慢的放了下来,人也站在了一旁,一改刚才的怒色笑容可掬的道:“白指挥使不是随陆殿帅一同入宫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娘子没理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去扶倒在柱子边上的延庆,关切的道:“公主,要不要紧?”
延庆对白娘子没有什么好感,挣扎着挣开了白娘子想要搀扶她的手,扶着柱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白娘子讨了个没趣当下也计较,转过身对石保吉道:“陆殿帅让我来转告你,河北形势紧急,为免战事再扩大,他让你尽快起程,现在就动身,礼部和兵部已经接到命令了,他们正在准备人手随你同去,陆殿帅让你现在就去宫里向皇后辞行。”
石保吉一听,临冬时节这汗却也不由自主的就下来了,刚才在延庆面前的那种强势已经荡然无存,喃喃道:“这么急?”
白娘子不多说,一伸手道:“驸马爷请!”
石保吉两腿像灌了铁,当他无助的眼神落在延庆的脸上时他才后悔莫及,若是此时能让夫人去找陆将军求个情是不是就不用去河北涉险了。
见石保吉不动,白娘子又提高了声音,并对着回廊处的几名禁军一偏头,道:“来人,护送驸马爷入宫。”
几名禁军大步而来,走动中,刀甲铿锵之声听得石保吉头皮发麻。
“驸马,请!”两名禁军面无表情,但石保吉肯定自己再不动这些禁军就要动粗了。
等石保吉一走,白娘子想扶延庆坐下,但被她拒绝,白娘子也不恼,只是微笑道:“朝中有事,陆将军走得匆忙,他想让我给公主带句话。”
延庆一肚子委屈,百感交集,刚刚被石保吉打过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痛,额头被柱子子撞击处已呈显眼的殷红色。
“我不想听!”延庆背对着白娘子。
白娘子也不理会,道:“陆将军说了,他亏欠你太多,只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他向你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一息尚存,你永远都是受人尊敬的公主殿下。”
延庆冷冷一笑,道:“真是讽刺,我有今日之辱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我用不着他来假慈悲。”
白娘子笑了笑,绕到了延庆的对面,道:“你若还放不下那些仇恨,谁也帮不了你,陆将军能做的就是尽他的努力让你不失荣华富贵,我知道,你需要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你还需要一个真正关心你、疼你的人,一个听你诉苦的人,恕我冒昧,你可我把我当成朋友。”
延庆不想看她,又转过身,冷若冰霜的道:“用不着,我不需要,我延庆国破家亡,我决不接受一个乱臣贼子的怜悯,决不。”
白娘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一会道:“公主殿下,现在的天下是大唐的天下,这是大势,你为何就不肯放下你的执念,陆将军是亏欠你,但他没有做错什么,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对你弥补,我劝你一句,不要把陆将军对你的弥补拒之门外。”
“呵呵……”延庆一阵凄美的冷笑,道:“如若不然呢?大不了一死,我延庆随时侯死。”
白娘子摇摇头,低头沉默着,半天才缓缓抬头看着延庆一本正经的道:“他不会杀你,也舍不得你死,他,他喜欢你。”
延庆突然转过头,盯着白娘子,脸上的表情极尽复杂,愣了一会突然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不要侮辱我?”
白娘子正色道:“侮辱?难道他喜欢你也是对你的侮辱吗?”
延庆咬咬嘴唇,道:“是,我是大宋的公主,是石家的女人,姓白的,你转告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决不!”说罢她咬着颤抖的嘴唇愤愤而去。
白娘子摇摇头,心中好笑,看着她渐离渐去的背影,白娘子突然开口喊了声:“陆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声喊没有喊来陆飞却让正疾步而走的延庆驻了足,短暂的停留后她正又要离开,却只已经快步赶到自己身后的白娘子用一种戏弄的语气道:“他没来,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听到他的的名字会停下来,你不是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吗?”
延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恼羞成怒的盯着白娘子,胸口剧烈的起伏,但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连贯反驳的话,只能发出一个带着几分羞涩字:“你……”
咯咯!
白娘子笑靥如花,道:“爱与恨同时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是种什么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