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伯忙回去取钱,陆飞也挤出一番笑脸来到正用刀柄砸巧娘家门的两位官差身后,作揖道:“二位差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闻言转后,打量着陆飞,其中一人道:“你谁呀你?”
陆飞指指寿伯家道:“我住她隔壁,您看,她一个女人,又是刚死了男人,何必逼得这么急,逼得太急她要一时想不开寻了短,您二位不也不好交待不是”
两名官差对视一眼,一人道:“寻了短关老子屁事,公事公办,闲杂人等都回避,否则按阻挠公务抓起来”
这时,寿伯拎着一袋钱走了出来,陆飞忙接过来,身体贴着其中一官差恭维道:“是是是,民不官斗,这个道理我懂,不过您看,二位这亲自跑一趟也怪辛苦的,小的这有些孝敬,二位差爷不防先去喝几杯,也好让我们劝劝她,过会您再来接人,您看”说着陆飞便把钱袋子往他手里塞。
那官差一听便恼了,喝道:“咋的,想贿赂老子呀,告诉你,老子办的是公务,少来这套”
凭手感这袋子里也没几个钱,寿伯年老体弱一天也编不了几个活计,先前又给了巧娘一部分,估计这已经是他的棺材本了。
陆飞却不管,硬往他手里塞,和颜悦色道:“二位爷通溶通溶,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戴大官人,殿前司捧日军都虞侯”
二人不觉一愣,更为仔细的上下打量陆飞一番,其中一人轻声道:“你认识他?”
陆飞点点头:“有些交情”
那人忙道:“倒是小瞧你了,竟然还识得戴官人,不过这一码归一码,我们哥俩也是按律办事,和戴官人扯上关系,咱是开封府的差官”
陆飞一听当下更了然,越解释那越和戴恩有有关系,笑道:“那是自然,希望二位能卖个薄面,三个时辰,三时辰以后您二位再来接人,寿伯,快,给二位差爷找个清静的酒楼”
寿伯忙一躬腰,“请请,离这不远有个酒楼,二位赏脸,请”
二位官差就坡下驴,相视一眼点点头,“那好吧,咱就给戴官人一个面子,记着,三个时辰,就三个时辰,多一刻都不行,老头你不用去了,咱哥俩识得路”说罢便将钱袋子给揣进了怀里,走了。
待走到街中时,二人嘿嘿一乐,一官差拍拍胸口的钱袋子对身边的人道:“怎么样,戴官人说的没错吧,走着,喝酒去,等回头向大官人讨赏”
官差一走,巧娘这才敢打开门,已是哭成了泪人,寿伯一声长叹着离开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飞走进屋,里面霉味很重,前天晚上来去匆忙也没看仔细,这会里外一打量,真是要什么没什么,真正是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土墙上更是斑驳,处处漏风,不过打扫得倒也干净,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
巧娘抱头膝盖,面如死灰的缩在墙角,凌乱的发丝被泪水打湿沾在脸上,说不出来的可怜。
陆飞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门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你哪都不用去,就在这待着”
巧娘泪珠滚滚,嘴唇不住的蠕动,喃喃道:“你帮不了我,你斗不过官府,这是我的命,巧娘十三岁那年被送进唐宫里做事,任人呼喝使唤,像我们这种人小民,也只求能吃饱饭,有个安稳的日子,却不料没过几年,唐宫遭了兵,我又被抓到这汴梁,任由那些当兵的挑来挑去,落到了这狗子家,狗子打我骂我,我只忍,我也想过跑,可我又能跑去哪,还是会被人抓去,现在狗子死了,我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为什么,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巧娘泣不成声,她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陆飞一阵心乱,安慰着道:“你别太灰心,我不是说过嘛,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总会办法的”
巧娘无助的摇摇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条街上的人看到我就笑我,说我是这世上最丑的男人的婆娘,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害人精,这辈子才有这个报应”
陆飞苦涩一笑道:“为什么对你好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昨天早上你让我带你走,那时你我不过相识一日,你却是那么信任我,如果当时我带你走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巧娘一时语塞,似乎她也纳闷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相信他,想了半天才幽幽道:“我,我不知道,自打我头一次看到你就总觉得很亲切,我一直认为我以前认识你,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陆飞点点头,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你只要相信你当初的那个直觉就行,你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你自己”
巧娘似懂非懂,但脸色已经好多了,身体也不再发抖。
陆飞道:“安安心心在家待着,别怕,这事交给我”
“你,你要作甚?”巧娘怕他去和官府硬碰硬,一时担心起来。
陆飞潇洒一笑,道:“我有我的办法,放心,没事”
说罢陆飞快步回到寿伯家,问明了殿前司怎么走,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等陆飞一走,巧娘马上找寿伯问他去哪了,寿伯说去找戴恩,巧娘听了便是越发的担心起来,肯定是自己的事连累了飞哥儿,他会不会不放他回来?会不会找人打他?难道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