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伸手推了一下眼镜,低声问道:“那个男人离你那么近,他死的时候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蓝鸽的腿跟台缝纫机似的抖个不停,“很小,我还以为旁边的人在吃东西呢……啧,警察怎么还不来!打算把我们关多久啊!”
唐谨看了手机一眼,此刻是国内标准时间凌晨四点,“你就不好奇凶手是谁?”
“那不是警察该操心的事么。”蓝鸽毫不在意,“我们等着看新闻不就好了。”
“凶手也有可能是乘务组或者商务舱、经济舱的人,机组不该这么武断地只把头等舱的乘客关起来。”唐谨的声音不慌不乱,他的眼中波澜不惊,丝毫不为现状所着急。
“我现在只关心我们什么时候能走,要不打个电话给林睿叔,让他把我们弄出去再说呗?”蓝鸽缓过劲来后各种小心思都熟络了起来。
“我们又没有杀人,跟警察做完笔录光明正大地走吧,这种事情上走后门指不定别人心里怎么想呢。”唐谨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要是困就睡,警察来了我叫你。”
蓝鸽的提议没通过,只好懒洋洋地把眼罩戴上枕着唐谨的腿继续酝酿睡意。其余乘客都将神经紧紧绷着,谁敢像他们似的还有心思睡觉。
蓝鸽和唐谨倒不是没有恐惧的神经,只是死尸也不是没见过,都麻木了,他们唯一感兴趣的还是凶手究竟用什么手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造就这样妖异的死亡现场。
两具尸体,不同的死状。这是两种杀人手法,还是凶手不止一人?
唐谨一手轻轻摸着蓝鸽的头发,一手在他的咽喉处徘徊。要悄无声息地徒手破开一个人的喉管并非不可能,稍微受过点专业训练的杀手或jūn_rén都能做到,唐谨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难度不大。诡异的是第二具尸体,犹如在沙漠中风干数年的枯尸一般,凶手到底是怎么在数小时内就做到这种程度的?或者说,凶手是什么?
蓝鸽躺下来后也并没真的睡过去,他在和唐谨想同一个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关键上,人类在如此有限的条件下,是永远不可能使体积不小的活物迅速脱水致死的,除非凶手压根不是人类。
当候机室外传来声响,门从外面被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荷枪实弹的警察,而是清一色雪白制服,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二十名全副武装的调查员。
为首的一名男人一目扫过去,寒冰一样的声音响起:“幸存者一共11人,全部击昏。”
蓝鸽戴着眼罩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当即就火了,白白给你关了一晚上刚上来就要打人那还得了!看你左爷爷怎么治你!
刚要腾空而起,就听见唐谨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是12人,是他看走眼了,还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不是人?”
唐谨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单手按在蓝鸽的胸口,以技巧性抑制蓝鸽的力量不让他动,之后蓝鸽便觉得颈窝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二幕
四小时后,蓝鸽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他皱着眉在床上坐起身环首四顾,发现身处酒店卧房,除了后颈有点麻之外身体上没有任何异常。
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贵重的身外之物也都齐全,他也不知道怎么从候机室到这酒店来了。蓝鸽磨磨蹭蹭地下床,一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回床上,高举两手想抻个懒腰,抻到一半突然想起还有一样贵重的身外之物咋没了——我家聪明可爱的唐小谨哪去了!
蓝鸽跟被狗追一样往外冲,正瞧见客厅沙发上的唐谨,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将他轻轻扣在咖啡杯上的纤长指尖映成一抹华光。他似乎刚洗过澡,鬓角的头发有些微湿,身上着一件刺绣衬衫,目光穿过垂直未扣的领口能看到他那两条空荡又精致的锁骨。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陌生男人,此时看到醒来的蓝鸽便朝他一勾唇角:“蓝少爷,睡得还好吗?”
这声音一听蓝鸽就认出来是昨晚下命令的那个人。
蓝鸽沉下脸色,走到唐谨身边坐下,“你谁啊?”
未等对方开口,唐谨便道:“特案科的调查员,林睿叔手底下的人。”
“特案科。”蓝鸽面色不善,端起唐谨的咖啡轻啜一口,举手投足间均是居傲的浪荡,像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大型犬,“昨晚怎么回事啊?你们凭什么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弄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