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惨过,全拜这男人所赐,差点尝遍十八酷刑。
夏弄影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睁开桃花眼,缓缓道:“看你这副样子,看来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夏弄影昨日被修离墨的人捉住,修离墨也不急着逼问他,而是一直跟他耗,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他受刑。
这种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夏弄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弦歌道出离开他的原委,修离墨不至于将一切都怪到他头上,只怕现在还在忏悔了,哪有功夫来折磨他。
毕竟自己的女人,自己护不住,反倒让女人牺牲一切来守护他。
别说桀骜的修离墨受不了,但凡是个光明磊落的丈夫,都接受不了。
修离墨一凛,眸波微动,“说什么?”
果然......另有隐情么?
他昨天没直接问,而是让人先动刑,不过是恨透了夏弄影,他怕没问出来什么,直接把人弄死了。
夏弄影不是傻子,弦歌不说,定是有她的苦衷,他都能忍了皮肉之苦了,何至于将弦歌出卖。
“有些话,你该自己去问她。至于问不问得出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一个女人如果不依赖你,你做什么都是枉然,与其一味去责怪别人,还不如反思反思,你为她做过什么,她又为你做过什么......”
点到即止,夏弄影不想多言。
至于修离墨能不能让弦歌敞开心怀,那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扪心自问,她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永远......永远都不要伤害她,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那个傻女人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多,修离墨再伤她,简直天理难容。
......
弦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弄影有一天会奄奄一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弦歌浑身冰冷,止不住颤栗。
刑架上,夏弄影昏死了过去,地上流了一滩血,身上血肉模糊。
弦歌只觉得眼眶温热,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神色冰冷,一贯温和的凤眸,在看到她的瞬间,凝结成冰。
圣音跟在弦歌身后,面对着叶落冰冷的目光,圣音惭愧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给主子带来麻烦了,但弦歌的性子,软硬不吃,她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把人打晕带回龙谷宫。
修离墨神色淡漠,看到弦歌突然出现在天牢,凤眸出现了一时的冷凝。
旋即抿了抿唇,抬脚朝弦歌走去。
弦歌避开修离墨伸过来的手,猩红的眸子,一片冷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他有什么错,天下都让给你了,你还不肯放过他么?”
弦歌对夏弄影有愧,这些年她备受煎熬,好多次命悬一线,是夏弄影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敢说,如果没有夏弄影默默的陪伴,没有他的支持,她撑不到今日。
可没想到,她当成亲人一样的夏弄影,竟是因她,险些丢命。
夏弄影出事,她拿什么脸去面对凉月?
说着,弦歌哭出声来,双肩抖动得厉害。
第一次,弦歌在修离墨哭得歇斯底里,修离墨纳了苏禅衣为妃,她受了刺激,感到委屈,现在又看到夏弄影这样,她担心夏弄影死去。
两者皆有,压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心力交瘁,痛苦得眼泪直流。
“沐弦歌!”修离墨脸色铁青,双手扣在她的肩胛上,越收越紧。
他讨厌她为了别的男人流泪。
夏弄影当真对她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宁愿拿着刀往他心窝子捅吗?
她知不知道,他最舍不得她流泪,她这般不顾及他的感受,真当他菩萨心肠么?
“你再哭,我就杀了他!”修离墨睨着弦歌,冷冽的眸子尽是阴狠。
弦歌倏地僵住,哭声倒是收了,可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咬着唇瓣,生怕自己哭出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恨透了修离墨的威胁,有了苏禅衣在身边,他现在就厌烦了她么?
“要怎样,你才肯放了他?”弦歌垂眸,掩下眸中的怨恨。
修离墨指尖轻颤,眸子慢慢变得嗜血残冷。
先是避开他的触碰,现在连带着恨他,就是因为夏弄影么?
他还以为是夏弄影逼她,一厢情愿为她开脱,想着她有苦衷,可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她厌恶他,对夏弄影却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