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修离墨说出的人,让他着实一惊。
手一抖,茶杯一晃,湿了指。
“你说谁?”阴昭甩了甩手,不确信再问。
“太后。”
修离墨低低一笑,莫说阴昭惊讶,他初晓末阳的身份时,也是震惊许久。
“怎么......可能......”阴昭犹是不信,就连他也以为太后死了多年,他小时候若不是见过太后,绝不相信慈宁宫里绝色倾城、年轻貌美的女人是修离墨的生母。
末阳是慕幽的国师,怎会跟太后扯上关系?
修离墨微眯双眸,“你以为太后当年诈死,如何瞒过你我,躲过无影楼的耳目?”
阴昭是聪明人,当年亲眼看到太后断气,半年前又见到她活过来,心里像被猫挠一样,总想知晓真相,太后却未必会说,以他的身份,不能质问她。
经修离墨指点,阴昭猜到了,惊呼一声,随后道:“你是说,这些年是末阳替她在隐瞒身份?”
这么一想就通了,末阳什么身份,慕幽国的国师,他常年云游在外,居无定所,必是有事才回天阁台。
无影楼再神通广大,那时全将精力放在各国朝堂上,谁也没料到千澜初会诈死,更不会去留意一个国师的行踪。
末阳又是极为精明之人,有心相瞒,他们也无法,无怪千澜初藏得这么深。
“末阳为什么要帮她?”阴昭想了又想,着实想不通。
这两人应该是没有关系才对,阴昭从小就进了无影楼,没见千澜初和末阳有过往来。
修离墨微微沉吟,双眸锐利,一会儿又浮现笑意,情绪变换间,踱步走到书架前。
月白身影,墨发垂涎,沉稳之间尽透风姿,掌控了天下,风云变幻在他掌心运转。
“末阳......”眼眸从架子上掠过,唇边的弧度若有若无。
随手取出一本书,屈指弹了弹灰,双眸低垂,姿态优雅而沉稳。
他却不翻开,把玩着书籍。
阴昭急着知晓,看他不急不躁,顿时气馁,连茶也没心思喝了。
“如何?”阴昭按捺不住,走到他身后。
修离墨偏头,侧脸深邃,轮廓深刻,鼻高挺隽秀,夜明珠的光从掌灯架上散发出来,侧身而立,半张脸笼在黑暗中,半张脸罩着幽光。
眸光掠过阴昭,又回到手上的书面。
淡然得让人心急。
“他本名叫秦暮羽......”声音轻缓,潺潺流淌,听不出内底情绪。
“秦暮羽......”阴昭呢喃,眯眼细想,察觉这名字颇为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念了几遍,脑中灵光乍现。
一激动起来,话都说不流畅,“秦暮羽......我想起来了,太后的情郎......”
“难怪呢,我说这名字这么熟悉。如此一来......”阴昭顿住,因为他发现某人的眼神很可怕,缩了缩脖子,没敢往下说。
他没说错,秦暮羽本来就是千澜初的情郎,当年千澜初与秦暮羽情投意合,还订了亲,要不是出了那趟子事,指不定成夫妻了,哪有修离墨什么事。
不过,如果末阳是秦暮羽,千澜初这些年一直跟末阳在一起,啊墨能接受么?
他不悦也是情有可原,千澜初诈死一事,他面上不计较,心底怎么想,谁又知道。
“可秦暮羽二十多年前不是失踪了吗,怎么成了慕幽的国师?”阴昭还是难以消化,虽说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但这也太巧了。
别说阴昭了,修离墨自己也没弄清楚,秦暮羽是修夜国名门望族的公子,怎就懂得夜观星象,占卜时运?
看来是有际遇。
阴昭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这就通了,难怪当年修夜先帝下令将你处以火刑,末阳说服慕幽先帝,指定让你到慕幽为质,这才免了祸端。现在想来,估摸末阳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这才出手救你。之前在慕幽,末阳暗中帮了你不少啊。”
阴昭点了点头,“原是这么个理。你母亲诈死,末阳收留她,现在换到你母亲把他藏起来了。”
阴昭越想越离谱,继续猜测,“那当年你母亲诈死,会不会是旧情难忘,知道了末阳就是秦暮羽,想跟他双宿双飞,又怕你不同意,只好出此下策?”
修离墨眼眸微沉,伸手揉了揉眉心,冷声道:“说够了?”
阴昭一噎,忙噤声。
“太后诈死,是为了逼我妥协,她想让我报仇,顺道夺取天下。至于末阳,他们在不在一起,与我何干?”
修离墨说罢,低下了头,他要找末阳是真,有些事,他需要末阳亲口解释。
若非派人跟踪母亲,他都不知道,原来他苦苦找了两年的人,竟跟他母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