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抿唇,看着锦盒沉思。
这时啊常从殿外走了进来,经过弦歌身侧时,抬眉看了弦歌一眼。
啊常在千澜初耳边低语,千澜初紧锁的眉缓缓松开,抬眸看向弦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千澜初故意走远,是以弦歌看得见千澜初脸上的表情,却听不到啊常说了什么。
千澜初对啊常低语,这才重新看向弦歌。
啊常颌首,退了出去。
弦歌心里颇为不安,眼皮跳动,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千澜初不想她听见的事,相必与她有关,不然也不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吃了它?”千澜初缓步走到弦歌跟前,手上捏着一枚黑色珠子。
弦歌看了千澜初手上的东西,又抬首看向锦盒,发现锦盒里少了一枚。
能吃的东西必然不会是珠子,起初她还疑惑怎会有黑色的珍珠,从未听说过,千澜初让她吃,想来是外形类似珍珠的药丸。
“毒药?”弦歌看向千澜初那张绝美的容颜,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收紧,泄露了她的紧张。
千澜初将她的细微动作收入眼底,这才缓缓望进弦歌眼底,绽开笑容。
“怎么?怕了?”
弦歌心里发寒,却不甘落了下风,“怕死之心,人皆有之。望娘娘瞧得起,可惜我一介俗人,又怎会不怕?”
顿了顿,弦歌又道:“娘娘当年诈死,难道想故技重施,让我也假死,瞒过皇上?”
“假死?”千澜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明媚地笑出声来,许久才收住。
转身重新看向弦歌,“我若想你死,必定让你真死,何须让你假死?我说过,你死了,我不好跟我儿子交代。但不代表我这个做母亲的,会眼睁睁看你欺侮我儿子却不作为。”
千澜初垂眸,指尖把玩着手中的药丸,“这毒药名为见血封喉。中毒者需每十日服一次解药,若超过十日未服,浑身血脉凝固,筋脉尽断,瘫在床上,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双眼失明,五日后浑身奇痒难忍,骨肉慢慢腐烂,直至十日后化为一滩脓水。”
千澜初笑得极为阴森,弦歌相信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只是想不到这世上有如此狠毒的药物。
千澜初是想让她不得好死么?
想到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求个痛快。
“若是服用解药呢?”弦歌低头看着千澜初指尖的药丸,她不信如此毒物会没有后遗症。
千澜初缓缓收了掌心,赞赏道:“聪明。”
见血封喉毒性极强,就算每十日服用解药,毒素早已渗入五脏六腑,只不过缓时发作,一个月内能彻底清除倒无碍,可若拖一年,那时药石无灵,只能等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听千澜初说罢,弦歌脸色微变,千澜初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让你吃下去,一来让你吃点苦头,二来防你再害我儿子。你若表现得好,一个月后我会彻底给你解药,反之亦然,要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休怪我不念情意!”
“我要是不吃呢,你是不是会逼我?”弦歌问了最蠢的问题。
千澜初笃定她逃不了,这药她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虽说她现在的身子已经濒临死亡边缘,吃了一味毒药也不会加速死亡,况且她不会伤害修离墨,千澜初亦不会真让她死在修离墨眼皮底下。
可她不敢赌,千澜初这人行事诡异,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骗她?
她还想多陪修离墨两个年,不想现在就撒手人寰。
所以这药,她拼死也不能吃。
千澜初直勾勾地看着弦歌,朝弦歌走了一步,弦歌蹙眉,却没后退。
全身的细胞活了起来,她警惕地看着千澜初,双脚微微侧开,若千澜初动手逼她,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免得遭了毒手。
千澜初挑眉一笑,“放心,我不会逼你。可这是你唯一能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吃了它,以后你们想怎样,我绝不干涉,可你若不吃,那成,离开他,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弦歌眼眸微动,吃了它,她不想,毒药是潜在的隐患,她不可能让这种危险埋在身体里,时时刻刻受制于人。如此,千澜初以后让她往东她便不能往西,除非她不想活了。
离开修离墨,更加不可能,以前为了让他活命,她已经违背初衷离开了他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