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她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媾和,她才愿意相信吗?
“去酒楼!”
弦歌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夏雨。
夏雨愣了一下,讷讷点头,她似乎好了。
情绪无波无澜,难道刚刚是他的错觉。
闻香楼,西陵久负盛名的酒楼,菜色、美酒都是一流,夜里的客人最多,生意也最红火。
楼上隔间里,弦歌点了一桌子菜,两坛酒,没有动筷子,她直接倒了一大碗酒,猛地仰头灌进喉咙里。
夏雨想要阻止她,又被她冷冷的目光止住。
她的心很痛,需要借酒消愁,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越喝胃里越难受,死死抵住了心里的痛。
连灌了四大碗,一点醉意都没有,胃里火辣辣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那么好,在前世,她似乎没碰过酒。
“行了,别喝了,再喝会死人的。”夏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下她的碗,数落道:“至于吗,不久失个恋?天涯无处无芳草,为了这么个渣男,不值得。”
“大不了我收了你就是。”
“闭嘴。”弦歌冷呵,伸手又去拿酒坛。
“哎,我刚才还以为你好了呢,原来都是装的,现在本性暴露了。”夏雨扣住她的手腕,戏谑道。
他想逗笑她,反倒将她弄哭了。
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清丽的脸庞楚楚可怜。
她眸光柔柔,趴在桌上,哽咽道:“啊雨,疼,真的好疼,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记得他了,为什么心还会疼?”
“就像有人拿了刀子刮在心上,狠狠撕开,血肉淋漓。”
这么脆弱的她,夏雨没见过,两次见面,她都冰冷强悍,原来再厉害的女人,终究也有软肋。
“没事,咱不想他了,你想喝便喝,我不阻止你,都说酒能消愁,喝完之后,明天就把他从心里剔除掉。”
夏雨轻轻拍着她的背,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有我在呢。”
夏雨这么说,也就这么做了,任由弦歌一杯一杯地喝,直至喝得烂醉如泥。
都说酒鬼最难缠,弦歌喝醉以后,只是安静地趴着,没有撒酒疯,这点夏雨很庆幸。
可她泪腺似乎很发达,眼泪一直汨汨流出,滚落在脸庞上,脸被帕子擦红,微微肿胀。
她哭得无声,死死咬住嘴唇,哽咽声被咽回喉咙里。
迷蒙着一双泪眼,睫毛轻轻颤栗,她不安地蹭了蹭桌面,夏雨有心将她揽入怀里,却被她推搡开,嘴里喃喃道:“不要......别碰我......”
夏雨看得很心疼,从来没见过这般倔强的女子,心里窜起怒火。
那个男人怎忍心伤害她?
别落到他手里,不然他定替弦歌讨回公道。
这么个傻妹子,他认了。
“乖,哥哥带你回去。”夏雨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她推搡了下,嘟着嘴道:“我没哥哥。”
醉了还懂得这般保护自己,她也是够厉害的。
夜深了,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摆摊小贩也渐渐收拾货物回家。
夏雨皱了皱眉头,没由她任性,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抱起。
锁玉轩里,灯火亮如白昼,空气中透着压抑的气息,森寒冷里。
院子里侍卫跪了一地,冰清、吟夏也跪在台阶之下,修离墨正站在弦歌房门口,目光森寒凛冽地怒视着地上的人。
亥时已过,她竟然还没回来!
那个男人是谁?
她难道没有男女之防吗?
心里的怒火熊熊燃起,万花楼里,她悲切、失望的眼神不断在眼前浮现,心竟狠狠抽搐起来,窒息的感觉死死缠绕心尖。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出事了......
心里的恐慌一下涌上心头,无处发泄,他狠狠握拳,五指微曲,一道强劲的力道打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被那力道打趴在地,口中吐出鲜血,可见他那一掌用了十足的功力。
冰清、吟夏身子剧烈抖动,这个鬼魅般的男人今夜匆匆来到锁玉轩,她们那时被迷晕了,醒来才知道公主不见了。
而这些守卫的侍卫竟然毫无所觉,让公主在眼皮底下消失。
想到刚才她们醒来,男人浑身散发冰冷摄人的气息,站在她们床头,凌厉问道公主在何处,那模样就像从修罗地狱里出来的魔鬼,骇得她们话都说不清楚。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修离墨怒道,一旁的叶落身子颤了颤。
今夜他也在万花楼,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想到这两日男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先是郡主,又是青楼,突然心里隐隐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