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湖畔清风徐徐,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湖面上,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如此美景,弦歌却无心观赏,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上,眼睛直直瞪着月光淋漓的湖面。
屋内燃着一盏烛火,明明灭灭,拉长她的影子撄。
白日她放了狠话,说要烧了锁玉轩,可是那个男人竟然丝毫不理会。
他让侍卫回话:爱烧便烧,锁玉轩是她住的地方,若真的着火了,你们也不必理会,但切记,就是死也不能让她出来,不然就算你们渎职。
算你狠!
当时听到侍卫的回话,她险些气炸。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
以为她有多愿意见他,她只想要自由而已,偏偏她的自由掌控在那个男人手里偿。
现在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束手束脚,无聊透顶。
他就是算准了她不会烧锁玉轩,她确实不敢,倒不是怕他。
而是她不想死,那个男人说了,就是死也不能放她出去。
这火一烧起来,没人扑灭,她又出不去,不等死能干嘛?
如果不是他威胁,她真的会一把火把这破地方烧了。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憋屈地被人软禁。
他到底要干嘛?
弦歌想着想着,眼睛慢慢合上。
融融的月色渐渐模糊,她刚刚一点都不困的,现在怎么浑身疲软,脑子浑浑噩噩。
头重重砸向木窗,她以为会很痛,可是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襟,然后她倒进一个凉薄的怀里。
清香的气息灌入心鼻,好熟悉好熟悉,她努力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抬不起来。
她感觉有人将她拦腰抱起,然后被放到床上,一双温柔的手替她褪去鞋袜。
那人又躺在她身侧,一手将她揽进怀中,脸被轻轻抚摸,她皱眉嘤咛一声,贪婪地往那个怀抱里缩。
弦歌不知道这是不是梦,第二日醒来,她已经躺在床上。
细纱飞扬,模模糊糊的影像浮现在脑海里,她疑惑地环顾四周。
摆设依旧,循窗望去,湖面清风微拂。
窗棂打开,依稀是昨夜的模样,她不记得自己昨夜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那是梦吧。
一定是她最近太累,精神绷得太紧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这锁玉轩防守严密,屋前屋后都有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怎会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
想起那个梦,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染上红云。
她发现自己很迷恋那个怀抱,那种奇妙的感觉,总是忍不住让她沉沦。
有点遗憾,竟然不是真的。
躺了一会儿,阳光照进窗棂,铺陈在她脸上。
她慵懒地伸了伸腰肢,然后翻身而起。
唤来冰清、吟夏,梳洗完毕,她不经意地睨了窗口一眼,仿佛昨夜那清晰的感觉又涌上心尖,丝丝甜蜜化开。
她懊恼地咬咬唇,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场梦,她竟然一大早就因为梦里奇怪的感觉恍惚起来,甚至心跳加速。
弦歌走到外厅,一众穿红戴绿的婢女正摆弄膳食,见她出来,立刻朝她躬身行礼,然后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出。
桌上摆了各色早点,少说也有十几样,颜色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摆满了桌子。
换做以往,面对这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她必定大快朵颐。
可是今日却兴致缺缺,浑身酸软无力,闻到这腻人的气味就反胃。
随随喝点粥垫肚子,然后就让人撤了下去。
冰清收拾完桌上的残羹,掀起珠帘,弦歌正躺在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出神地看着窗外。
清晨的阳光暂时没照到窗棂,她一袭白衣,迎着清风飞扬。
脸上一片倦容,昨日还凌厉责骂她们,今日又恢复冷淡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
她心思潜藏得深,连冰清也猜不透那双淡淡的眸子里究竟是何风景?
闷在这屋里,连院子也出不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早晚熬出病来,现在已经食欲不振了。
“公主,奴婢去找琉玥王。”
冰清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往外走。
修离墨禁她的足,冰清和吟夏却可以出入。
弦歌眉眼微抬,珠帘轻轻撞击,冰清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门口,她都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