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我的事情还少吗?处处算计我,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你又何曾想过把你的事情告诉我?”
“这不一样。”他蹙眉道。
“哪里不一样?”弦歌冷哼,“你就是大男子主义?”
“什么主义?”他凤眸微眯,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
这女人态度变幻莫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搞得他很头疼。
“关你什么事?”她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作势就要起身。
长手一探,微微使力,她又跌回他怀里。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无奈道,“非要闹僵?”
骄纵的脾气又上来了,弦歌有些气恼,前世在陌生人面前,她知书达理,可私底下在好友、家人面前,她稍有不顺,倔强的脾气说爆发就爆发。
来到这里那么久,没有人可以依赖,她故作坚强,今日却把自己的真性情暴露在这男人面前。
她垂下头,没有作声,感觉到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这人总是这样,冷静得可怕,同样狠厉无常,对她,他尚且存了怜惜。
“歌儿,你听着。”他低头触了触她的额头,薄唇在她眼前一张一合。
“很多事情,我决计不会跟你说,那些阴谋诡计、权谋风云,都是我该去承担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无需理会这些。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不是刻意瞒你什么,而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为她好么?
原来她这么没用,只能躲在男人身后。
她鼻子一酸,双手环上他精瘦的腰,“可是我想了解你,你什么都不说,我会很担心。”
他一愣,从来想过她也会担心,低低道:“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
她突然语塞,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算了。”
“歌儿?”他突然冷了语气。
弦歌一愣,都说女人喜怒无常,可她为什么觉得男人更甚呢。
问也不是,不问也不对。
“那你……”她想了想,说道:“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环在他腰间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他身子随着她的话绷紧,然后眸光深沉阴冷。
他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不忍心逼他,她淡淡道:“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问好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气氛顿时尴尬下来。
弦歌从他腿上起来,他也没有阻拦,爽快地松手,目光却一直追随她。
她绕过他,取来一个凳子放在铜镜前,然后坐下梳头。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她的头发竟没梳理好。
日头渐高,换做平日也该出发了,禁军还在城外驻扎。
她低叹一声,这身子果然是累赘。
她急,男人却不急,悠哉地看她梳头。
冷凝的气氛消散,略略抬眼,铜镜里映出男子秀挺的腰背,深邃的凤眸。
看着女人胡乱把头发扎起,他眉头深锁,“你不会梳理发髻?”
“嗯。”弦歌闷闷道。
古人的发髻就是繁琐,她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哪里会,前世顶多绑一条马尾,懒的时候直接披头散发。
“松手。”他起身走到她身后,夺过她的梳子。
“你会吗?”她有点怀疑。
“不会。”
“那你……”男人冷冷一瞥,她突然噎住,不敢再说。
纤长的手在她发丝上迅速跃动,她紧紧闭着眼睛,她不敢想象一个尊贵无比、五谷不分的王爷会给她弄出什么奇怪的发型来。
刚才,他也只是梳理,并未替她盘上,手法利索,可这繁琐的发髻可不比梳理简单。
她隐隐期待,手指紧绞袖口,“好么吗?”
“嗯。”
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头上一轻,他松开了她的发。
放下梳子,他好笑地看着睫毛轻颤的女子。
那镜子里的发髻真是他梳的?
发丝挽在头顶,一红色丝带束起,如瀑的墨发顺着脑后垂悬而下,一直落到腰际,几缕自耳后垂下胸前。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朝云近香髻可是极难梳的发饰,她很喜欢这种发饰,可是学了很久都学不会。
这男人是鬼手吗?
还是他以前替人梳过?
心里怀疑,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酸溜溜的,等她意识过来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