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用一种很诡异的语调说完最后一句话,微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后生,往常他也给许多来这里游玩的年轻人讲过这些,十个人里面,总有那么七八个被吓到的,尤其是女生,胆小的会当场尖叫起来。
但是面前这个年轻后生,却只是眨了眨眼,意犹未尽的说道:“没了?”
是的,意犹未尽。仿佛很可惜似的,又好像对于刚才自己所讲的并不满意。
老人愣了片刻,才缓缓道:“你相信?”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被吓到,但也没有露出那种不屑或者是嘲讽的表情,要知道,之前大多数不信鬼神的年轻人在自己身边的女伴被吓到后,都会非常不屑的把自己这个故事从头到尾的鄙夷一遍才行。
“相信啊,为什么不信。”邹成渝理所当然的点头,“所以后面还有吗?”
被这样专注认真的目光盯着,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事了。老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年轻后生精致的眉眼,喃喃自语道:“好像......真的......好像,你,你难道——”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对方的脸,就在那满是褶皱的手即将触碰到邹成渝的脸时,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响起。
“阿爹!您怎么又自己出来了,现在正下着雨,万一着凉了,您那腿又要难受哦!”
随着说话声,一个手里拿着针线盒子的中年妇女从客栈里面走出来。几步走到老人面前,将他搀起来,又细心地帮他把衣服拢紧些,转过身像是才注意到邹成渝似得,笑呵呵道:“小娃儿也是来这边找神墓的?”
邹成渝呆了下,没反应过来。
身后有人沉声问道:“有很多人来找过神墓吗?”
是元煦,之前邹成渝跟老人说话的时候,他自始至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直到这个女人又一次提到神墓,才引起他的注意,走过来问道。
自从邹成渝清醒过来并发现自己失忆后,这个自称和他关系匪浅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对他的态度,都处在一种既冷漠又在意的矛盾之中。
像是就这样站在他身后,虽然依然隔着距离,也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但是,邹成渝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强势的气场笼罩在其中,一呼一吸之间,满是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没当这个时候,心底深处就会有个声音在拼命叫嚣着,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从被男人包围的气场中逃离,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太过了解他,哪怕只是呼吸间轻微的变化,也会立刻被对方发现。
就在他脚尖刚要动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他的肩,同时也将他牢牢的锁在了自己身旁,半份动弹不得。
哦,又一次试图逃离失败。最近这一阵子,邹成渝总是在想尽各种办法的去试图挑衅对方,但每一次都铩羽而归。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胡一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最后得出了一个邹成渝万分不想承认的结论: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元煦止住了邹成渝企图离开的举措之后,就把视线放在了对面那个似乎知道很多事的中年女人身上。
女人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从她说的一口流利清晰的普通话来看,想必应该曾有不少人都来找她询问过关于山中神墓相关的事情。
“呵呵,也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里听说那山里有神墓的,来了好几拨人,不是说自己是来探险的,就是说来科考调研神墓的。其实我每回说的都差不多,那山里,确实有一个村庄在,但住在那的只是少数民族的山民而已。他们一直就在那里住着,偶尔会出山到外面的镇上买些日常用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女人侃侃奇谈,估计这些话她说了没有几十也有一百遍了。
邹成渝这会儿已经被她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元煦的手早已从他的肩膀滑落,放在他的腰间。
而对面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时,瞳孔猛地一缩,转瞬即逝,然后她又恢复了那副老实普通的中年妇女的模样。
邹成渝却并没有注意到,好奇的继续问着:“那些人后来找到了神墓吗?”
女人呵呵一笑道:“这我就不晓得了,他们也只是在我这里吃饭时问了几句,至于后来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了。”她说完,转回身扶着老人往客栈后面走去,边走边说道:“阿爹,您以后要是想出来一定要跟我,说着跟大满小满说一声,让人陪着点。还有,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人家到时候特意去了,结果啥也没看到,万一在找来怪您骗人可就不好了。”
后面这些话大概是故意说给邹成渝他们说的,不过她显然不知道在座的这几位,一个一个可不是普通人。